正文 第1章 楔子(1 / 2)

海外,鳳麟洲

鳳麟洲位於西海中央,自成一境,幅員一千五百裏。洲四麵有弱水繞之,鴻毛不浮,不可越也。洲上多鳳麟,數萬各為群。又有山川池澤,及神藥百種,亦多仙家。

鳳麟洲是海外十洲之一,從古至今一直是求仙慕道者的聖地。然千年以來,知其所在者不知凡幾,而真正觸及其麟爪者,屈指可數。

東曦既駕,紅日方升。澄淨在一片玫色之中的雲絲,仿佛是宮闕仙女腰間的一絲綢帶遙遙的懸於碧空之上,引人遐思。

一個相貌俊雅,頭係渚青逍遙巾,身著青蘭色羽衣道袍,腰懸著一枚沁綠青蓮式樣玉佩的道士從弱水畔徐徐走來,如履平地。羽袖翩翩,遠遠望之,恍若謫仙。最讓人心折的不是他那仙風道骨的氣韻,而是他那如弱柳般細而長的眉毛,舒張時,雲淡風輕,緊蹙時,神女含情。

他突然收住了腳步,站立在茫茫西海中央,整個西海在這一瞬恍若靜止,隻有他一人屹立在天地之間,遺世獨立。

他左手輕抬,右手微張,結了一個玄妙道印。口中喃喃,似在宣念道家真言。隨著越來越響的道音在雲端響起,他雙手結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直至成了一方轉瞬即逝的白影。

“咜!”一聲輕詫後,一切都歸於了寧靜。

少頃弱水翻騰,雲霧繚繞,虛無之間一道青光直衝雲霄,空中隱有紫電纏繞,伴著隆隆聲響。須臾之後,天地仿若被生生的撕出了一道裂縫,耀眼的熒光一閃即沒。一切又回歸了平靜,隻是少了那一道卓然孤清的身影。

其時,東都洛陽,一家小酒館裏。一個渾身油膩,左手持酒,右手擎燒雞的酒肉道士暮然停下了大快朵頤的勢頭。一臉不符合自身裝束的表情,嚴肅而憐惜的望著西方那片沉靜的碧空喃喃道:“癡兒”

墨山,綠水,白沙。山若粉黛,水如琥珀瑩綠,沙似珍珠磨粉是人間苦苦尋覓而不得的韶華。這山這水這沙仿已不是人間。

粉黛煙淼的山靜靜的懸於半空,瑩綠的水潭從地麵蜿蜒至山頂,中間的空洞處美勝雨簾。其間青嵐繚繞,波濤淼淼,置於其中,神思悠悠,流連忘返。潭水西方是各種奇花異卉竟妍之地,無枝的三桑,花葉香百裏的反魂樹,樹如柏葉為珠的樹若慧,大茗,女樹,長春樹,聖木曼兌……這些仙家奇珍,在這裏竟如狗尾巴草般隨處可見,比比皆是。溪潭東方,是群獸的嬉戲之所,人麵蛇尾的孰湖,其狀若牛其音似狗的窮奇,三首六尾而善笑的鵸鵌,神靈帝江,異獸天狗,畢方,勝遇……這些踽踽涼涼桀驁不遜的奇獸竟能相映成趣,嬉戲共處,蔚然一大奇觀!

然而那脫俗清雅的道士對此卻恍如未見,閑庭信步如遊山士子,隻是神情過於淡漠了些。他仿佛看不見那或青或白或赤顏色不一而足的非馬若鹿狀牛的“仁獸”麒麟,聽不見那聲音奇悅如泉流擊石的鳳鳴,聞不到那馥鬱芳香沁人心脾的空穀幽蘭。似是閉了六識,入了佛家所講的禪定。隻是自然地走著,渾然如天人一體。

頭上生角的蠱雕疑惑的看向前方,抖了抖翅膀,終究是沒有發出嬰兒啼哭的叫聲。長著牛尾狀像老虎的彘悠閑的從俊秀道士身旁走過,好像並沒有看見身旁還有一道青色的身影。

鳳麟洲依然鳳麟洲

忽然,俊秀道士眼綻青芒,身影驟然消失,又驟然顯現在一朵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