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在山上,看見李重九單人獨騎,以臂振動,三軍歡呼,不由對左右笑道,此人倒懂得借用幾分聲勢。
裴寂笑道:“這也是托了天子威儀。”
楊廣捏須一笑。
李重九單騎在前,十騎千牛備身在後,隨著四方隋軍歡呼之聲不止,直奔上山。
“快,下馬!”
“天子駕前,不得縱馬。”
幾名千牛備身在後呼喝。
李重九聽了在耳裏,將戰馬速度放緩,一翻身下了馬背,十騎千牛備身來至李重九身邊一並下馬。
看著這幾人想動怒又不敢動怒的模樣,李重九暗自好笑。
這時一名手持拂塵,年事甚高的太監,對李重九言道:“這位可是箭射突厥金狼大纛之人。”
李重九作揖言道:“正是草民。”
這名太監微微側身,笑著言道:“受不了此一拜,天子策勳論功,你排在第一,以為天下表率。”
“不過我看你居然是草莽出身,這倒是滿朝王公大臣都看走了眼,罷了,一會謹言慎行,不要失了禮數,否則沒人救得你。”
“多謝,公公提醒。”
“宣——箭射突厥金狼大纛之人見駕!”
隨著這一聲聲應唱。當下這名太監引路,李重九跟隨其後,舉步上山。
大隋禁衛軍中,左右直寢、左右直齋、左右直後、左右備身,一並鮮衣怒馬列陣鋪於山上。
馬軍執貔貅,狻猊,辟邪,六駁四旗,獸文具裝,頂冠紅素青建四色盔纓晃動。
步軍鎧甲鮮亮,手持長槊楯弩甲毦,以青隼蕩幡,黃隼蕩幡,白隼蕩幡,蒼隼蕩幡四幡分布四方。
僅此一幕可見天子駕前,氣象森然。
李重九再上,舉頭可見天子六纛,左右虎賁衛士,一身金甲,手持瓟槊,大角,部鐃,各個目不斜視。
六纛之下,乃是一青質玉輅,車之蓋圓以象天,輿方以象地。重箱盤輿,其上青龍,白虎,鳳翅,虡文鳥獸不計其數。
左右滿目皆是朱紫二色的朝廷命官,王公大臣。
玉輅之上,一名身穿龍服,頭戴冕旒的中年男子,正威嚴地注視著自己。
這就是天子威嚴,大隋兆民之主的氣度。
大丈夫當如是。
李重九當下上前一拜三叩,朗聲言道:“太原李重九叩見天子。”
楊廣尚未開口,突見身後的長樂公主身子輕震,當下回顧看去。
“娥皇何事?”
長樂公主垂下頭,低聲笑著言道:“父皇此人,我倒是認得。”
楊廣笑了笑,言道:“真有這麼巧。”
長樂公主點點頭,言道:“我也沒有未料到。”
當初洛陽郊外,二人相識,之後齊王府上,長樂公主對李重九有所誤會,待到了汾陽宮外時,又是對方一箭救下了自己性命。
而眼下,對方在萬軍之中刺殺突厥可汗,名揚天下,到了此刻,長樂公主不免心底異樣,看待李重九的目光,不由迷離幾分。
楊廣聽了自己女兒認識對方,更是高興,笑道:“免禮。”
李重九聽到楊廣說免禮,站起身來。
玉輅之上楊廣,威嚴地問道:“你就是箭射突厥金狼大纛之人?”
楊廣一句言畢,天子禦駕旁,一排史官一並持筆書寫,記錄每一言,以攥史書。
“回稟聖人,正是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