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這幾天一直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似乎要發生什麼對自己的一生都影響很大的事情。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隻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窗外大雨傾盆,芭蕉樹被狂風蹂躪的東倒西歪。
周成收回視線,回頭對床上躺著的雄壯少年說道:“秦忠,你好生待著,我把丙字區的排水口打開就回來。”
床上躺著的少年,身體厚度和寬度是常人的兩倍有餘,那單人床他幾乎躺不下來。
聽到周成的話,那雄壯少年慌忙爬起身來。
“少爺別去,外麵現在狂風暴雨,懸崖那邊太危險了,要去也是小的去,小的沒事……”
周成笑著扶著他躺下來,說道:“秦忠,你腿上有傷,等養好了傷再幫我吧。”
秦忠委屈的看著周成,忽的眼圈一紅,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是小的沒有照顧好少爺,是小的無能……”
周成拍拍他寬厚的肩膀,安慰道:“宋儒有夜遊巔峰境界,他用靈魂體和你打,你連看都看不見他,這怎麼打?好了,這不怪你。”
“可是小的的職責……”
“好了,別說了,我去去就回。”
周成笑了笑,戴好鬥笠就走了出去。
屋外大雨如注。
……
周成是東寧城周家的一名嫡係子嗣,被父親花了極高代價才進了這藥王宗。
可惜的是,因為資質的原因,他被分到了外門。
有人的地方就有衝突,他初來乍到,資質又不好,自然被大家當成了隨意揉捏的軟柿子。
藥王宗禁止弟子之間的爭鬥,那宋儒不好對自己動手,卻是當著自己的麵打斷了秦忠的腿,也當真是咄咄逼人。
本來他來藥王宗也是有大抱負的,結果先是天賦測試資質不佳被分到外門,如今又被這樣的無恥之徒故意刁難,以至於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也要去藥田放水,想想真是讓人胸悶。
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上爬著,周圍的一切都是青蒙蒙的一片,天與地之間充塞著海量的雨水,雨水直灌天地間,此時此刻,天地已然是一體了。
突然一股大風吹來,吹了他個趔趄。
他嚇了一跳,趕緊收攝心神,暗道好險,萬一被吹下懸崖那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嗎。
他小心謹慎的爬到半山腰,一塊塊搬開藥田排水口的石板,田裏的水立刻嘩嘩的流了出去。
一連打開七八塊藥田的排水口後,他又彎著腰跑去了另外一片藥田。
雖然帶著鬥笠,但是狂風暴雨橫著砸來,依舊吹的他站立不穩,鬥笠歪歪斜斜。他正雙手扶正鬥笠,腳下的大地突然不安的震動了一下。
周成一怔,“怎麼了?”
他還沒有什麼動作,腳下的大地忽然齊整整的往懸崖下滑落了下去。
“這……”
他立刻驚醒,下這麼大的雨,定然是滑坡了,怪不得這幾天心驚肉跳,原來竟是應在這裏嗎?
早知道會這樣,打死都不該出來的!
隻是這時候說什麼都晚了,他顧不上鬥笠,撒腿就跑。
就在這時,形勢突然急轉,整塊大地劃過平衡點,猛地豎了起來,藥田裏的積水混著泥巴急速墜下,一下把周他拍落下去!
此刻周成的身體裹在黃澄澄的泥水裏,他也看不見周圍的情形,隻能伸手亂抓,迷迷糊糊中抓住了什麼藤條,哪裏知道下墜之力太大,竟一把把那藤條連根拔起,一起拽了下來!
他心中大急,丟掉藤條,還要再抓,一塊石頭砸來,他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周成悠悠轉醒。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卻依舊下著冰涼的小雨。
他看了眼四周,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堆淤泥裏,身體冷得厲害,凍得他一直發著抖,剛要爬起身來,卻又覺得渾身酸痛的要命。
低頭看時,穿在身上的蓑衣已經破爛不堪,混亂中,鬥笠也早已不見,這一路碰碰撞撞,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傷。
他勉強爬起身來,看了看一線天的山穀,卻是難以辨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