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行旅漫記(9)(1 / 3)

響沙灣屬於庫布其沙漠,在達旗的一角,麵向西北呈箕狀張開,故稱“灣”。來響沙灣旅遊的人居然不少,還有“老外”。我們手腳並用爬上了一百多米高的沙丘時,已是氣喘如牛,頭發、耳朵裏滿是沙子,連齒縫裏也有。站在峰頂,隻見西南方向全是沙漠,峰連著峰,沒有際涯。黃黃的沙丘上見不到一絲綠色,隻有一群群駝隊在遠處的沙海中沉浮。向導告訴我:伊盟境內有兩大沙漠,庫布其沙漠和毛烏素沙漠,方圓數百公裏,由西向東穿越了整個鄂爾多斯。沙漠就像一頭可憎的野獸,不斷地吞噬著我們的草原和家園。這時,我的心情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沙漠和草原在我的眼前交替凸現著,揮之不去。前幾年遊覽北京八達嶺時就聽說內蒙古的風沙已逼近長城,最近處隻有幾十公裏。曾經向往過甘肅的鳴沙山,想象日落時分沙漠的那份蒼涼之美,此刻並非黃昏,雖不能領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悲壯,可是,站在響沙灣的沙漠峰巔,我的心卻分明感受著另一種震撼。

鄂爾多斯文化節開幕式的第二天,主人安排我們去位於伊金霍洛旗的成吉思汗陵,參加盛大的“那達慕”活動。成陵周圍是一片牧場,可是根本看不到風吹草低、牧草飄動的景象,倒是有星星點點的野菊花黃黃地開滿了草地,給八月的那達慕大會增添了一些喜慶的氣氛。主人告訴我們:伊盟有四個旗是牧區,有草原,可是由於連年沙害,今年又逢幹旱,與想象中的大草原已是大相徑庭了。

與我們同住一個招待所的錫林郭勒盟文化局的同誌知道我們看草原心切,就熱情相邀我們去錫盟,說那裏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可是,我們歸程已定,再說多日的尋找和失落已使我們身心疲憊。懷著悵惘和失落的心緒,我們踏上歸途。

車到河北張家口,同行的一位小說家悄聲告訴我:他準備在此下車,單身北上去看錫林郭勒大草原。我不禁為他的勇氣和執著而深深感動。看著他瘦弱的背影漸漸消融在遠去的人流中,我不由得默默為他祈禱。朋友,在我心裏,其實你已經找到草原了,你已經讀懂草原了,在你的眸子裏,分明流溢著草原無邊無涯的綠色,律動著草原牧歌那寬廣悠遠的呼喚。朋友,祝福你。

列車緩緩前行,車窗外,一隻雄鷹正衝天而去,向著遠方藍色的蒼穹翱翔。

昭君墓

昭君墓在呼和浩特南郊一個叫桃花鄉的地方,從呼市坐車約二十幾分鍾,即可看見平川沃野之上,兀立著一座高大的青色土丘。導遊說這就是昭君墓了。

中國有四大美女,每一個都是風華絕代,但大都以悲劇告終,西施被越王夫人沉湖而死,貂蟬死於關羽的青龍偃月刀下,楊玉環則以三尺白綾自盡於馬嵬坡,而三人赴死的原因隻有一個:紅顏禍水。相比之下,昭君的命運似乎要好得多。但,果真如此嗎?

七月的江南正是梅雨連綿的季節,此時的蒙古草原卻是晴空萬裏,碧藍的天幕上朵朵白雲不斷變換著造型。陽光毫無遮攔地灑在昭君墓園空曠的廣場上,灑在漢白玉的昭君塑像身上,我的眼前浮現的卻是兩千多年前,那個披著鬥篷懷抱琵琶的纖弱的南方女子,正三步一回頭地走出長安,走向冰雪連天朔風怒號的塞外高原。

昭君本是湖北秭歸香溪河畔的一位良家女子,十六歲時被選入漢宮。這位王嬙王美人與後宮的千百粉黛一樣,無時不在期盼著元帝的寵幸。可是,她卻被當作“和親”工具,嫁給了匈奴的呼韓邪單於。當時的背景是,西漢初年,其北部邊境時常遭受匈奴的襲擾,僅雲中郡(現呼和浩特地區)每年就有一萬多人被殺害或被抓走做奴隸。漢朝每年都要給匈奴送去大量的金銀綢緞和美酒糧食,並不惜采取“和親”的辦法,把多位皇族女兒嫁給匈奴的首領為妻,換取邊境和平。西漢後期,南匈奴呼韓邪單於在漢朝的支持下,征服了北匈奴。公元前33年,呼韓邪單於第三次來到長安,感謝漢朝厚恩,並求和親。漢元帝“召五女以示之”,其中一個名叫王嬙字昭君的宮女主動表示願意出嫁。昭君出塞和親,漢匈兩家從此和睦相處,北方邊境六十年無戰事,昭君美名千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