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七皇子府門前停了下來,我卻扒拉著馬車的車窗,磨磨蹭蹭的。“到了,下車。”溫逸晟看著我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回頭看著冰兒,冰兒一副茫然的神情,仿佛在問我不下車的原因。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滿是泥汙的衣裙,再看看散落的頭發,然後看向旁邊的兩人,不曾想他們依舊是一副絲毫不能理解的神情。我有些沮喪地低下頭,終於鼓起勇氣,慢悠悠地掀開車簾,慢悠悠地下車。一進了府門,便快速地衝了進去。
有人說,這黴運都是連續的,果不其然,一個不小心,便撞上了迎麵走來的一個丫頭,並且她手上捧了一盆的水,這下倒好,一盆水淋地我滿身都是。有些憤怒地抬頭,對麵的丫頭在看清我的臉以後,本還有些怒氣,卻硬生生地憋住了。
“王妃,奴婢該死。”說著,便要跪了下去。我忙攔著她,“沒事,給我打一桶熱水送去洛雲軒。”我說完,她便連連應“是”,隻那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臉上倒是極其鎮靜,這倒是個有趣的丫頭。
“你是哪個院的?”
“回王妃,奴婢是灑掃這庭院的。”
“今後,你便來洛雲軒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喚憶琴。”
“嗯。”我點點頭便繼續往前走去,正低頭思考時,感覺身上一暖,回頭便見冰兒笑著看我,我脫下外套,又給她披了上去。她正準備拒絕,我便立馬假裝生氣,對她說道:“不準說不,你看反正我身上也淋濕了,你給我披著也不起作用。”
“那小姐也要披著,生病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你不能生病,你要是也病了,誰來照顧我呀?快點穿好,這四月份的天氣,早晨卻是很涼。”
冰兒照顧我一向是像親姐姐般,凡事總是先想著我,所以,不管什麼時候,我總不願冰兒為了我,自己受到傷害。
冰兒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終於將這衣服穿好了。剛想抬步往前走,便聽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姐姐?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大清早就從外麵回來?”
我對著冰兒,用眼神告訴她,我心裏的煩躁鬱悶,柳嫣這話倒是說得好聽,聽在耳中確實還有那麼幾分真情,隻是,這句話說得意思不過是我在外呆了一夜。不過,我還是擺出一個笑臉,不過在轉過身的一瞬,笑容便疆住了。
女子小鳥依人地靠在男子身旁,男子的手中正拿著一朵看上去是剛采下的花,慕黎似是注意到我的眼光,偏過頭,下一刻,我覺得我有了衝上去的衝動,隻見慕黎旁若無人地將花插在她的發際,女子巧笑嫣然地將他望著。
爹爹以前就經常說,我做事太過隨性。這話說的倒是異常合乎我的本性,因為當我反應過來時,我的手中已經拿了那朵花。不過,好在我足夠聰明。“妹妹,我瞧著這花,甚是喜歡,送給姐姐可好?”
柳嫣眼中的惱意一閃而逝,很快就是一副溫和的笑臉:“無妨,姐姐喜歡便拿去吧,采摘的花欣賞的便是插花的過程。”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恩,不過呀,把插好的花扔掉後,也是很清爽的事兒。妹妹,你說呢?”
說完,我便順手將花,扔進了旁邊的花圃中,很快便消失不見了,我的心情這才好了許多。“柳妃妹妹,我得回去換身衣裳了,便先回了。”剛轉過頭,嘴角的笑意再沒控製住,隻覺得心裏舒暢了許多。
隻是,慕黎看著我的眼神,怎麼也是隱隱含著怒氣呢?我特意看了好幾眼,應該是沒有看錯的,那這是為了什麼呢?雖然慕黎說讓我等他,可我隻是需要他的一個眼神,便也會有長久等待的勇氣。為什麼連一個眼神,也要這般吝惜呢?
一陣風吹過,身子竟不自覺地瑟瑟發抖,可奇怪的是,我竟然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冷意。倒是冰兒連忙抱住我,“小姐,咱們快回去吧,等下小姐洗個熱水澡,我再去煮些薑湯。”我點了點頭。
本是覺著應該沒什麼大礙的,不曾想,睡到半夜時,便覺著頭好像有千斤重,壓得心裏悶悶的,可偏偏眼睛怎麼也睜不開,不久,便進入了一片黑暗。我很想有個聲音,如記憶中那樣,一遍遍地呼喚,可是,自始至終,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