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溫熱好像還殘留在臉上，碧落下意識摸了把臉，麵容幹淨，之前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場夢境。
瑩潤的藍色漸漸撫平心中的鬱氣，天邊的星星依舊閃亮，不多不少，依舊是八顆，碧落抿了抿唇，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上的火苗幽深了許多，不再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想起之前跪在地上一臉惶然的女人，如今一絲痕跡也尋不見，碧落收回手斂了眉眼，這樣，值得嗎？
值，或不值，如今怕是找不到人來回答了，碧落抿了抿唇，黑眸無波，隱了嘲然。
自己一貫引以為傲的精神力，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
瑩瑩的花瓣悠悠的飄落，驚醒了她的思緒，碧落伸手接住一瓣，花瓣打著旋兒，輕輕落在她的手心。
又是這樣，原來，這個地方也不是完全屬於她的啊。
碧落壓下思緒，抬眼往前看去。
奇形怪狀的模樣讓她升了些興致，來者有頭有臉，有手有腳，隻是全身皺褶縱橫，幹癟的一層覆蓋在身上，如同老樹的枯皮，眼睛嵌在褶皺中，一雙綠眸大的驚人，卻呆滯無光，仿佛破舊蒙塵的珠子，毫無生氣。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棵會行走的枯樹。
“你有什麼心願？”
“心願？”一絲光亮點亮黯淡的綠眸，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即熄滅，“我……”
“請幫我保護我的族群。”
…………
“九禾，九禾！不要睡了，今天可是七月半，我們出去逛逛吧。”
“我聽說啊，今天會有很多人類放河燈，而且還有祭祀！肯定很熱鬧！”
嘰嘰喳喳的聲音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碧落揉了揉被吵脹的額角，樹枝抖落的瑟瑟作響。
碧落一楞，才反應過來，如今她隻是一顆樹。
“九禾不用害怕，湫婆婆是不會發現的，我們就去附近的鎮子，一會兒就回來了。”
一隻大半個手掌大小的小彩鳥撲扇著翅膀左晃右晃，清脆的孩童聲音就是從它的口中傳出。
碧落微微凝神，按著記憶裏的方法變換出人形。
看著眼前出現的人影，小彩鳥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動作一頓差點摔下去，連連扇動翅膀才穩了身子。
“你竟然變成人形了！”小彩鳥飛到碧落肩膀上，歪著毛茸茸的腦袋，黑亮的小眼睛裏滿是好奇。
碧落將小彩鳥托在掌心，瞧著它呆楞的樣子，雙眸一彎，“怎麼了，這個樣子不好看嗎？”
“九禾不是不喜歡這幅人的模樣嗎？”小彩鳥蹦了蹦，疑惑的向碧落望去，隻見一雙綠眸清亮，笑意盈盈的看著它，仿佛一泓清水，綴滿了細碎的星光。
這眸子如此迷人，迷人到讓人忽視了主人的容貌。
小彩鳥怔怔的望著她出神，碧落好笑的戳了戳它的小腦袋，“卷尾，卷尾。”
“真漂亮……”，小彩鳥暈暈乎乎的拍打著翅膀，嘴裏還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
半晌，似是反應過來，猛的落在碧落頭頂上，稚氣的童聲滿滿的都是抗議，“都說了不要叫我卷尾！我可是鵑鮪，鵑鮪！我可是有高貴血統的神鳥，神鳥！懂不懂！”。說罷還不解氣的抬起爪子踩了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