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了一眼僵硬著倒在地上的柳五，剛剛的傷口沒有一絲血跡，他已經死了很久了，心裏突然悲傷蔓延，下午走時還和他說說笑笑，如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是不是哪天自己也和他一樣呢？
沒有時間難過，我緊緊跟著南暮白，夜翊蕭的臉色變得很蒼白，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公主已經開始動手了，魂都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出城吧。”二師兄邊走邊對南暮白說到。
後者點點頭:“城東有一個破廟，可以先去那裏，大公主暫時還追不到城外去。”
還來不及說什麼，南暮白一把扶住我的腰，施展輕功，飛奔在夜色中，由於現在差不多是半夜了，街道上一片寂靜，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一幫人。
腳下掠過一個個房屋，看不清夜翊蕭那邊的情況，隻知道應該很不好。
“惜兒別擔心，翊會沒事的。”南暮白看著前麵的兩個人安慰我。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
南暮白也不再說話，一行人輕鬆地躍過有士兵把守的城門，一路來到了破廟。
“夜將軍沒事吧？”剛一停下，我就迫不及待地奔到二師兄身邊。
“傷口倒是不深，隻是匕首淬了毒，這邊沒有藥材，解毒比較麻煩。”二師兄簡單地檢查了他的傷口，封住了他幾個穴位。
“我沒事的，惜兒別擔心。”夜翊蕭虛弱地說道。
他的臉色慘白，衣服上大片的血看的我很是心疼，若不是他的挺身而出，現在傷的就是自己了。
“你都這個樣子了，怎麼不擔心？”我嗔怪到，心裏滿是焦急。
“我受傷總比惜兒受傷好。”夜翊蕭淺淺一笑。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隻是一個傀儡，死了又如何？
“惜兒別哭。”他有些吃力地抬起手，小心地擦著我臉上的淚水。
“惜兒，夜將軍不會有事的。”二師兄皺眉看了一眼他的傷口。
我點點頭，擦掉眼角的淚水，這個時候不是哭的時候。
“翊可是驃騎大將軍，這點傷算什麼。”南暮白抽出火折子，點燃一小堆枯草。
火光照亮了整個破廟，這是一個廢棄了很久的破廟，供奉的菩薩都滿身灰塵，香爐裏沒有燒完的香燭早已風化了，破舊的窗戶裏吹來涼涼的夜風，由於是初夏，夜裏還是有些微涼。
二師兄讓夜翊蕭靠著我，和南暮白一起把地上收拾了一下，鋪上幹草，扶他躺下。
“惜兒，你在這裏不要亂跑，我出去尋點枯枝，不然晚上肯定凍死了。”南暮白往火堆裏扔了一些草吩咐到。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惜兒嘴一撇。
南暮白看著忍不住想逗弄兩句，不過現在這個場合也不太適合。
“暫時大公主不會過來，夜將軍的傷必須馬上處理一下，惜兒，你來給夜將軍包紮一下，我到附近看看有沒有可以用的草藥。”二師兄站起身對我囑咐到。
“嗯，”我點點頭看著他們，“你們要小心。”
“記得。如果有人來，不管是什麼人，馬上躲起來。”二師兄臨走時叮嚀到。
我點點頭，目送著他們離開，偌大的破廟裏隻剩下我和夜翊蕭。
扶正了夜翊蕭，我著手處理他的傷口，匕首紮進了兩寸，血肉外翻，看得觸目驚心，他背上的衣服已經貼在了血肉上，和血液凝固到一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撕開他背上的衣物，被布料帶下的還有一些血肉，我忍不住心裏的翻騰，一定很疼吧？
“惜兒害怕嗎？”夜翊蕭扭頭看著正在為了處理傷口的我，分散我的注意力。
傷口處已經完全發黑了，看樣子也是很厲害的毒藥，若不是夜翊蕭替我擋下了，可能現在我已經沒命了吧。
“我害怕你出事，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擔心，為什麼要救我呢？”我咬咬牙，用刀子剜掉一塊已經完全腐爛的肉，盡量保證毒不蔓延，然後撒上藥粉，再撕下裙角包上傷口。
整個過程時間不長，他一聲不吭，我累得大汗淋漓，待處理好他的傷口，我癱坐在他旁邊。
“疼不疼？”我心疼替他擦額頭的汗水，怎麼可能不疼？他不吭聲隻是讓我不要緊張罷了。
“不疼。”他的臉色稍微恢複了一些，搖搖頭。
“你剛剛問我為什麼要救你，因為，”他低頭看著我，那眸子太過明亮，猛地抓住我準備收回的手，認真地看著我，“我愛惜兒，為了惜兒，做什麼都可以。”
一時間，心慌意亂，他都做到了如此，我又怎麼能裝傻？
“可是，如果你愛上的隻是一個傀儡呢？”我不想欺騙他，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傀儡。
“我隻知道我愛的是我眼前的這個惜兒，不管她是不是小公主，傀儡也好，我隻知道，我愛她。”夜翊蕭定定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