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光亮的劍!
劍身泛著冷光,將人世都映在光亮的劍身上,劍長三尺餘,從劍肩上似是溢出一絲又一絲的寒意,一直逼到劍尖,繼而緩緩而出,若是看它,便如自己也被映在劍身裏。
猶如被那般清冷的人清冷地看著。
所有人的眼神在小六亮劍的那一刻似是都被吸進了劍中,但又在下一刻清醒了過來。
蘇三憐眯著眼,看著小六,看著劍,這位清一山上有名的慧者開始思考一些東西,比如這劍,蘇三憐從心裏發誓,她從未見過如此的劍,萬山中各家各派修著禦劍術,那般神術自當要配上一把好劍,自家師兄弟姐妹,誰還沒有一把師長賜的劍,但若要修行禦劍術,這劍自然也是要有靈性的,論及靈性,自然是要一把木劍才有天地的靈性。
而這鐵劍……蘇三憐發誓,她這輩子是第一次看見金屬打的劍,更重要的是,她這輩子是第一次看見有人用手握著劍!
一白眼神一震,繼而緩緩平靜,袖中緩緩滑出一把白柄的匕首。道:
“你的劍擋得住十三把匕首?”
小六卻沒有廢話,弓身持劍,猶如彈射般衝向了十三把匕首。
有如火球扔進了不見光的廢井裏。
刺客持著匕首是最快的,兩點之間,再沒有人快得過他們,所有熱刺客都有自己的兩點,一點永遠在自己的腳下,另一點永遠在敵人的身上:也許是脖子上那根大脈,也許是胸膛左側的那顆心髒,也許是任何一個能讓敵人流血變慢的地方。
他們目標明確,所以他們是最快的。
蘇三憐不得不承認,這十二個刺客,是她迄今到現在見過的不多的勁敵,他們夠快,他們配合天衣無縫,他們夠狠,而最致命得是,他們同樣修行!溢神之術修行多年的蘇三憐,便是經脈被封,仍是能感覺到他們體內那些緩緩躺著的清脈,一股股黑色的清氣,不停在黑色的匕首上盤旋。
蘇三憐心中思慮甚多,還有一絲擔憂,這小六恐怕不是這些個刺客的對手,蘇三憐心中所想也是一白心中所念:
所有的修行之人,皆是禦術對敵,所有的兵器都能在他們心間自由收發,能隔著數丈取敵人首級。而這刺客的心中,根本不存在距離一說,他們最擅長的便是近身戰,而這恰恰是所有‘仙人’最不擅長的技法,一旦被刺客近了身,便會慌了神。
蘇三憐心中顧慮更深,身軀勉強一震,將小六扔過來的藥丸彈入嘴中,咽了進去,清脈加快了衝脈,蘇三憐怕這小六早早地輸了,自家小師妹又要遭殃!畢竟這些刺客,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敵得過,畢竟,蘇三憐還沒有遇到這麼多修行的刺客過。
“誒……還好是小六師兄,換做其他人,恐怕是招不了那些個刺客幾招!”千然的一句看似寬心話,使得蘇三憐眉頭一挑。
“怎麼,然兒你知道這小子的本事?”蘇三憐問道。
千然扭頭看了一眼蘇三憐,道:
“倒是忘了師姐當年沒有看到。”
蘇三憐問:
“看到什麼?”
千然道:
“師姐可曾記得當年我等隨師叔出巡曆練,碰著了歹人,躲進了小六師兄的派中?”
蘇三憐道:
“那時我還昏迷,但醒來之後自然知道!”
千然道:
“那時間,師姐在房中養傷,師叔令我門中郭林涵師姐與小六師兄他四哥打了一場,雖然那時我也還小,但記得還是很清楚的!”
蘇三憐挑了挑細眉,問道:
“怎麼個清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