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江臨岸,一個壯如巨石般的身影,緩緩從林子裏走出來,走到大路上,又忙回頭,撥撥樹枝,踩踩草,似乎是為了後麵那個老頭子好走些。
“師傅,您慢點兒!”大塊頭聲音沉悶憨厚。
後頭的老頭子勾著背,身形瘦小,卻是脾氣大得很,一把打開大塊頭伸過來的手,道:
“哪裏老到那步田地了,走你的路便是了,老頭子我還是能走得動的!”
大塊頭哪敢多言什麼,嘿嘿一笑,老實地跟在老頭身後。
“師傅,徒弟有錯!”
老頭也不回頭,道:
“說說看!”
大塊頭想了想,道:
“昨兒個徒弟想了想,清柱山在萬山正中,離咱們這太遠,咱師徒倆若是這麼走著去,即便今兒個就出門怕是也趕不上啊……”
老頭慢慢地道:
“怎麼,嫌老頭我腳程慢了?想禦劍了?”
大塊頭道:
“師傅哪的話,師傅那腳力,若不是顧及徒弟我,幾日便到那清柱山也不是問題!隻是,師傅此番前去,好歹說來也是一派掌門,沒個坐騎啥的,也沒個麵子不是!”
老頭道:
“喲,怎麼,要給老頭我當坐騎啊?好好好,來來來,趴一個我看看!”老頭說著來了勁兒!
大塊頭忙笨拙地擺了擺手,道:
“師傅又耍弄徒弟我了,徒弟我背著您倒是願意,趴在地上當坐騎,怕是腳程會更慢。”
老頭嫌棄地看了眼自家徒弟,道:
“磨嘰,看你那心虛的樣子,有屁快放!”
大塊頭自視諂媚地笑了笑,道:
“嘿嘿,師傅,前些日子,我托六哥從城裏弄了兩個車軲轆回來。”說著,大漢變戲法般地從腰間的小竹筒裏掏出一物,往地上一扔,那物迎風變大,落在地上時,變成了一輛板車。
老頭轉身先朝著大漢屁股上踹了兩腳,破口便罵道:
“糟蹋那銀兩幹啥!要做個板車,你小子不會自己動手!”
大塊頭委屈地看了眼老頭,委屈道:
“那軲轆圓的很,我手太笨,可削不出來!”
老頭白了一眼大塊頭,自顧自地坐上了板車,沒好氣地道:
“你小子還杵在那幹嘛!還不過來拉車!”
大塊頭又是嘿嘿一笑,道:
“師傅,這回咱也是去那登仙競參加大比的,徒弟也是要上場的,不是我不願意給您拉車,實在是怕丟了我派臉麵……”
老頭打斷道:
“該不會是又帶了什麼拉車的貨吧?”
一隻老黃牛應聲落地。
老頭跳下板車,脫下草鞋就往大塊頭腦袋上拍:
“你小子造反了!連小紅也敢牽出來,給你耕地,還得給你拉車,你不怕累死它啊!”
大塊頭也不敢躲,委屈道:
“小紅也想到外麵走走嗎,師傅,您老坐車上吧,咱還是安心上路吧!”
大塊頭把老頭扶回車上,彎下腰把老頭鞋給穿好,又從小竹筒裏拿出兩條粗麻繩,把牛拴在板車前,撿了根細竹,樂嗬嗬地坐到老頭身邊,拍了拍牛屁股,沿著路便慢騰騰地往深山中行去。
老頭瞟了一眼大塊頭,道:
“你小子是不是身上還帶了什麼?”
大塊頭嘿嘿地笑了笑,道:
“算是還帶了些家夥,這不是能碰見幾位師兄麼,順道帶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