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紓側身避開,卻不料那杯酒正潑到了鄭雪的臉上,將精致的妝容都染花了。
她不由得有些愧疚,剛剛隻是下意識地閃身躲避,沒想到鄭雪就在自己身後。
想拿起紙巾幫她擦臉,手腕卻被丁思思扭住:
“賤人!你很得意是嗎?”
白子紓看著自己被抓的手腕,不知在想些什麼。
丁思思更氣,伸手去抓她的頭發:“我讓你得意!小賤人……”
白子紓本來能躲開的,但是眼角餘光裏忽然闖入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的行動頓時一滯。
就這樣被狠狠扯住了頭發,疼痛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在做什麼!”久違了的聲音,帶著憤怒。
六年了,白子紓以為自己早已不認得這個人的聲音,可人的身體不會說謊,剛剛那一瞬的凝滯告訴她,她還是沒有忘記這個男人。
“表哥?”丁思思鬆了手,“你怎麼在這兒?”
“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又欺負雪兒?”
男人衝過來,拿起紙巾給鄭雪擦臉:“別怕,我來了……”
雪兒?
多熟悉的稱呼啊!
白子紓站直了身體,理了理頭發,冷眼看著那個彎腰為女孩兒細心擦拭的男人。六年過去,他成熟了許多,長長的劉海剪去,劍眉深鎖,眼神中少了幾分憂鬱,多了幾分威嚴。他不再是過去那個靦腆的少年了,他長成了一個男人,一個像他父親一樣高高在上的男人。
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當年,他單膝跪地,為她戴上戒指,柔聲細語說,雪兒,嫁給我,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可是誓言並沒有兌現,在她最需要他保護的時候,他卻在她母親的羽翼層層保護之下連見都不敢來見她一麵!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沒有一絲表情,但是在平靜的麵容下,卻是波濤洶湧的恨意。
顧明皓,我們終於,還是見麵了啊!
顧明皓為鄭雪擦幹臉上的酒水,好在她的妝不濃,化妝品質量也算不錯,隻是眼影那裏有些髒。
但女孩子都把容貌看的很重要,妝花了的鄭雪覺得很難為情,於是說道:“我去補下妝。”
說完急匆匆去了洗手間。
顧明皓轉過身來,看見白子紓,朝她禮貌地點了點頭。
“抱歉,剛剛我表妹失禮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丁思思怒道:“誰要你替我道歉!”
白子紓微微一笑,清冷的目光看著他:“真是謙謙君子,請問這位先生,你的親人做錯了事,你都會替他們贖罪嗎?”
這句話其實說的很無禮,但是經由她那清澈優雅的聲音緩緩道來,在那幹淨柔美的笑容之下,竟然讓人感覺到親切自然。
顧明皓看著那張恬淡清麗的臉,竟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愣了一下說道:“既是親人,自然要擔待一些的。”
“無論什麼樣的罪過,你都能贖?你確定,你贖的起嗎?”
白子紓清冷的眼眸忽而有一閃而過的凜冽光華,看的顧明皓不由得渾身一震:這是怎樣一雙眼睛?明明冷的像冰,卻好似在跳動著火焰,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看的人莫名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