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誠讓餘遠堔一瞬間沒了話,“……”
感受到了身份問題再次帶來的無力被動,餘遠堔煩悶的拉開領帶。
想著顧伯伯的事情沒法插手煩躁。
想著顧梓璿的婚姻也沒法插手,更煩躁。
良久,誰都沒說話。
直到遠處的夕陽漸漸落在地平線,朦朧的銀月以半遮掩的姿態出現還略微亮著的天邊。
餘遠堔才平複心情,淡淡開了口,“那行吧,回家也好,回家最起碼沒赫家人欺負你,隻是,你父親這邊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溝通了嗎?記者撤沒撤?”
前段時間,剛爆出風聲,顧梓璿家門外幾乎是被記者堵了個水泄不通。
為了怕影響到顧梓璿跟顧梓熙,顧慶豐讓一雙兒女都不準回家,怕被無聊的記者順藤摸瓜的深挖。
見問這,顧梓璿淺淺點了頭,“昨天剛通過電話,記者不在,父親的事情也暫且穩住了,如今的情況是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可即便如此,政界的風雲還是太難測,中/紀/委這次沒有查出什麼貪/汙的違法行為,也不代表事情就解決了,下一波,法院,紀檢委等部門會繼續第二波定性問責,這次事情我分析,多多少少處分是免不了,看違紀程度能不能保住官職也難說,顧家若能撐住就好,如果撐不住……”
“應該很快就會垮台,接連我舅舅那邊,顧慶澤叔叔那邊的仕途都會受到影響,顧家……可能無可避免的要從這個圈子裏垮出去了……”
顧梓璿語氣淡淡,餘遠堔聽著一陣揪心。
可不等他第二次發問,顧梓璿就像是想起什麼,淺淺一笑,“不過餘大哥,我知道我父親的事情是你在鞍前馬後的幫著忙,這些日子總是見不到你,你也就別演了,別的情我可能不會收,這個情我一定記下。”
顧梓璿說的真誠,餘遠堔卻一瞬間全身血液凍結,凝固。
空氣中,身子更是僵直。
因為怕自己投行總裁的身份給顧伯伯惹個金融洗錢的名聲,即便他心底很想幫,卻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去幫。
最近更是徹底跟封成瑾在廝殺股票,戰的昏天暗地,大腦幾乎全天24小時在想對策,沒精力。
封成瑾則更不像個會在這些事情上幫顧梓璿的人,先不說封成瑾的行業,比自己這個行業還不會跟政府部門過多的打交道。
光封成瑾這個人,不去推波助瀾踩顧伯伯一腳,促使顧梓璿更快離婚就是好了!
他跟封成瑾都沒做,顧伯伯的事情穩住了,那是誰做的?
……
雲柏溫泉山莊。
酒店包房外,赫啟默捂著小腹一臉煞白從包間出來。
梁西看著,心疼的飛快將胃藥從鋁箔包裝中扣出,就著擰開的純淨水,飛快遞給了赫啟默。
“赫總,要不今天算了吧,也不過是法院那個忘恩負義的陳西毗,不需要陪太好的。”
赫啟默蒼白笑了下,將藥喝下後,搖頭道:“再忘恩負義,他不現在也是榕城最高法院正院長嗎?爸的事情他遲早要經手過,早籠絡沒壞處,錢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300萬的支票,他這個級別,塞這個數,應該可以了。”
赫啟默凝了凝眉頭,又仰頭喝了一口純淨水,驅散先前酒精絞痛的痛感,“先給這個數試探下口風,要是這個混賬沒有到徹底良心泯滅的地步,還肯幫爸,就繼續塞。”
“哦,好。”梁西其實很不讚同,卻也沒有辦法。
頓了頓,見赫啟默靠著牆閉目休息了一會兒,將純淨水塞回他手裏,還要繼續陪酒。
梁西忍不住心疼道:“喊幾個公關來陪吧,實在不行,把沈嘉妮喊來!”
赫啟默滯了下腳步,回眸間,曜黑的神色帶著一抹說不出的蒼涼與好笑。
拍拍梁西的肩,他道:“你真當他們是想灌酒嗎?梁西,社會複雜,人心險惡,你根本不知道你接觸到的這些權貴階層都是怎樣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精,他們要的不是這場酒出去了多少個酒瓶,他們要看的是我肚子裏裝多少量,對爸這件事,到底是為了赫氏的臉麵走走過場,還是真的極力要管。”
梁西顫抖,眸光飛抬。
赫啟默笑笑,“一杯之差,相之千裏。去吧,把胃藥跟醒酒藥準備好,我估計今天不會醒著出來了,你也看好我,別讓我又被誰下黑手弄到賓館裏去,周筱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5年前的事情……我更不想再發生了。”
說罷,頎長的身影轉身遠離。
想著曾經,梁西眉睫一顫,有些更說不出的溫熱與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