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了攥拳心,良久,赫啟默都沒有說話。
直到氣氛越來越朝凍結而去,他上前,坐在了床邊,拉過被子要看顧梓璿的腳。
生硬的姿態讓顧梓璿眼眶一紅,想要躲開。
然而不等動,就一把被赫啟默拽著胳膊拉進了懷中。
長長的胳膊帶著堅實的力道,就像曾經剛談戀愛那會兒,下雨天他會將她抱在懷裏,走過長長積水的小路一樣。
顧梓璿心底一顫,眼眶更加濕潤。
赫啟默抬手,當看到顧梓璿那磕破留著血痂的膝蓋時,他眉睫深處什麼色澤在濃鬱憤怒又顫抖難過的斂了斂。
沉默了許久,他蜷縮了下指尖,拉過被子給她重新蓋好。
鬆手,他沒說什麼,隻是緩緩吐了一句,“給我段時間處理一下,最後一次。”
顧梓璿愣了下。
空氣中,赫啟默就那麼深邃又靜靜的看著她,直到湊近,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繾綣又溫柔。
最後,赫啟默抿了抿唇,起身,轉身離開。
頎長又冰冷的深色背影消失在病房內時,梁西心顫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赫啟默,低歎一口氣追了上去。
空氣中,顧梓璿別開臉,眼神有些說不出的隱忍與難過。
直到微頓,身邊飄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帶著淺淺的歎息,“人呐,都有個共性,年輕的時候倔強,愛考慮自己,愛爭執對錯,隨著年齡增長,會發現這些東西越來越不重要,好好生活才是最主要的。”
顧梓璿睫毛顫了顫,回眸看向秦太。
秦太望著遠處的窗外,不知道在追憶什麼,“可是生活的糾紛總比想象的矛盾大,現實的難堪不會因為你心底的動容就減少半分,顧小姐,雖然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但聽你最近這些雜亂的事情,我覺得可能更多阻礙你們的是家庭跟理念,這些矛盾的糾結點並不會因為你的一次心軟而消失的。”
顧梓璿心底顫抖,哽咽著聲色,“你,你是什麼意思……”
秦太笑了,蒼老的臉上皺紋漾開,“古代都講究門當戶對,放現今社會更是如此,並不是看錢,而是看教養,看眼界,看心性。家庭跟家庭之間更是如此,一味的一方委曲求全沒有好結果。顧小姐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小夥子總是沉默的態度來自哪,你跟他之間到底合不合適,你自己明白。要過呢,其實也行,要分呢,其實有更好的。”
秦太說完,就像是累了,將捏好的手工泥小人裝在小盒子中,擺在床頭櫃,然後滑下身子睡覺。
顧梓璿怔了好一會兒,實在不明白秦太嘴裏的那句其實有更好的指的是誰。
不過想到過下去……
指尖插/進發絲,想著明明在美國住院時候,赫啟默挺樂觀開朗的性格,甚至為了她破戒做了很多以前不願意做的事情,也不再自卑敏感,甚至能帶著她心情愉悅。
她是真真正正覺得能結婚才嫁他的。
可八年過下來了,他並沒有回到曾經,怎麼處都感覺少點什麼,那曇花一現的過去,到底是哪錯了。
……
醫院外,赫啟默走出住院部後,就站在花壇邊佇立下了腳步,點燃一支煙,抽了很久。
才道:“把沈嘉妮一切公關處理都停了,晚上把紀.委的梁書記約出來吃飯,家裏雇人開始進入二十四小時監聽狀態,人員外包,一個人都不用公司內的,最後……找人來看著醫院,等她回家了也看著家,看看到底都誰來找梓璿。”
前麵的話,梁西愣了下,盡管錯愕詫異,尤其對沈嘉妮的處理,那幾乎都是將整個鈞盛影視分公司都名譽砸了進去,也能明白是為了什麼。
可總裁最後的這句話,尤其那涼冷的口氣,讓梁西不解了。
“看……看太太?”梁西下顎都差點沒合上。
赫啟默點頭。
梁西更加錯愕,“為什麼?赫總,這種事讓太太知道了隻怕會更加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