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距離市中心偏遠,已經超出三環的小會所裏,陳旖月這一刻正在看最近這一批捐贈西部希望小學的學具用品清單。
她們的小樓不過三層,環境清幽。
她的辦公室在第三層,辦公室內養著很多花花草草,這樣的她,如今事業也算不錯,隻不過跟封家遠不是一個檔次,奮鬥了一生,也依舊差了十萬八千裏罷了。
想著那夜芷璿莫名其妙來找她聊過的話,她這些日子有些無法控製的思念總在淺淺折磨著她。
這讓她很苦惱。
揉了揉眉頭,陳旖月低垂著頭,仔細看著表。
對於樓下其他工作人員引起的詫異,慌亂,盯著驟然出現在他們基金會的豪車發生的震驚沒太在意。
可兩分鍾後,伴隨著她門被“啪”的一下不請自來的推開。
她抬起眸光。
四目相對,她看著眼前恍如隔世般出現的男人,睫毛微微顫抖——
身後的工作人員也緊隨進來,忐忑不安的彙報著:“抱歉,會長,這位先生他不經過我們通報就直接要上來……”
話說了一半,看著裏麵詭異的氣氛,工作人員閉了口。
頓了頓,工作人員見氣氛更不對,關門走了出去。
當辦公室裏隻剩下一室馥鬱,與他們倆個人淺淺的身影時。
陳旖月攥了攥拳心,顫抖眸光道:“你來做什麼?”
好,還好……起碼時隔二十六年後,馨兒見到他的第一麵,不是問他“你是誰”……
封承暄內心顫動如海,眼眶濕潤如泉,頓了頓,從嗓子眼裏哽咽出一句,“……來見你。”
可一瞬間,陳旖月輕笑了。
想著她如今的處境,她不報任何希望的噙淚自嘲道:“見你二十六年來未見麵的妹妹嗎?”
說罷,她起身收拾東西,作勢就要出去。
封承暄被這句話深深刺痛,尤其想著自己曾經那些誤會後,衝著她說的話。
上前,眼眶更加通紅,他道,“對不起,馨兒,我不知道當年的事……”
但陳旖月一下爆發了。
扔掉麵前她從不會亂扔的文件,她一改昔日的溫潤典雅。
一把全砸在封承暄的身上,她含著淚怒吼,道:“二十六年前不知道,那就一輩子都當不知道好不好!封承暄!你讓我難堪了二十六年!現在你有家有兒有女,你要來笑話我曾經喜歡你十年的愚蠢,看瞎人的失敗嗎?”
含淚的哽咽,是她全身跟著顫抖,用盡力量才擠出的淚光。
她沒辦法理解,她覺得她這一刻很難堪,果然想瞞的事情沒有瞞住。
她已經沒什麼可在意的了。
人都活到這個歲數了,該有的,不該有的愛情都已經不存在,她除了日複一日的繼續修繕自己的心靈,讓自己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放棄當年被拋棄的痛苦,她還能做什麼?
甚至,她可以不計前嫌的去看看他兒子出事了,他過的好不好。
可惜,最終平靜還是被打破,封承暄的出現讓她尷尬到極致,想起那些曾經的絕望,她甚至覺得站在他麵前呼吸都是一番疼痛。
四目相對,她哽咽著一字一語,最後道:“你知道,對著一個愛了你十年的女人,說一句,我把你以後當妹妹,是多大的折磨嗎?”
封承暄懂,甚至曾經有些事,他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這些年一次次尋找她的時候,那些疼痛,他也是每一夜都在從自己心口上剜肉。
他都如此,何況那麼愛他的女人?
可……
不管馨兒今天對他有多大的怨言,他出現的意義他自己十分清楚。
所以麵對陳旖月說完,一擦淚痕,想要快速出門的動作,他一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