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人潮中不斷傳來啪嘰啪嘰的踩踏聲,劉瑞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心頭的反胃,撇過頭對著腳下吐了一地。這一低頭餘光又正好掃到一隻已經失去光澤的眼睛。這下劉瑞感覺更加惡心了,整個世界都開始劇烈地轉了起來。身子也漸漸抵不住身後不斷壓來的重量了。
“你沒事吧,喂,嗚嗚嗚…”
感覺到劉瑞突然軟了下去,懷中這女子再也壓不住心頭的恐懼,崩潰地抱住劉瑞放聲哭了起來。可她哪能抱起劉瑞呢,兩人漸漸往下滑去。
“小兄弟,小兄弟你挺住啊!”就在這時,他身旁那中年人對著劉瑞叫了起來。眼看劉瑞就要倒下了,那中年人抬起一腳就踢在劉瑞肋間。
這一踢可救了劉瑞一命,讓他猛然驚醒!
劉瑞重新撐起身子,再次頂起胳膊。狠狠地緩了幾口氣後,感激地看向那中年人。
“謝謝了,大哥。”
那中年人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答話,專心地扛著人潮。
劉瑞在衣服上將嘴邊的殘渣蹭了蹭,滿嘴的酸澀令他無比難受。狠狠地吐了一口後,劉瑞苦笑地對懷中的女孩說道:“真是可惜啊,上好的三角牛牛排就這麼讓我浪費了。”
不出意外,女孩對這個笑話毫無反應。
劉瑞這會也不在乎了,他隻是感到一陣後怕,若不是那中年漢子踢醒他,別說倒下,就是蹲在那,這條小命也就栽在這了。之前曾有幾個人站不住了蹲在那邊,等他轉頭再看時已經站了另一批人了。
“甲級商業區這邊有多少人,怎麼還沒過完?就算是一萬人感覺也該完了啊。”劉瑞懊惱地想著:“這分區通道設計得也太不合理了,難道設計時就沒有預料到這種大規模騷亂的發生?難道什麼緊急通道之類的也被人遺忘了?…”
像是過了幾個世紀般,劉瑞終於感到背後的壓力減輕了,他又等了片刻,這才放下早已經撐麻了的胳膊,雙腿一軟坐在一地的血攤當中。
那股龐大的人流終於算是過去了。
女孩依舊將頭死死埋在劉瑞懷中不肯掙脫。
抱著女孩,看著同樣跌坐在一旁的那個中年人,劉瑞再次張口:“大哥,多謝你了。”
中年人疲憊地點了點頭,終於張口:“沒什麼,我也是為了自己,要不是你這大個子在旁邊扛著,我也撐不到現在。這是你女朋友吧,嗬嗬,小夥子夠意思,這一路過來,我可見了不少把女人拋下自己跑的人了。”
劉瑞也不辯解,看了看四周這地獄一番的景象,感歎道:“原來聽說什麼踩踏事故死幾十人上百人還覺得有些誇張,現在看來,還真是…,唉,大哥,咱們還是快走吧,我怕等會再來這麼一波人,我可是真扛不住了。”
中年人掏出一支煙,手卻顫抖的怎麼都點不著,他聽到劉瑞的話,惱怒地把嘴中的煙卷吐到一旁,點點頭:“這連接通道太過狹窄,在這裏休息的確不安全,先往中央區那邊走,找個寬敞地咱們再休…”
還未等他說完,就感覺整個通道一陣震動,然後幾個人從中央去那邊跑了回來。
那中年人站起身來硬是拉住一個女人,急急問道:“怎麼回事,不是過去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那女人滿臉驚慌,語氣癲狂:“完…完了,那…那邊打起來了。”
劉瑞納悶,趕忙問道:“誰和誰打起來了,究竟是什麼情況?”可是那女人已經說不清話了。
這時另一個跑回來的人腳步不停地大吼道:“快跑啊,軍隊在出口那邊堵著,都開槍殺人了,人都又擠回來了,快跑啊。”
劉瑞與那中年人相視一眼,拉起女孩就往回跑。
……
……
“孫將軍,平陽城那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對平民射擊!快去查清是什麼情況,誰下的令,這不是亂上加亂麼!”
“總理閣下,是我下的令。”
“什麼!大膽,誰給你的權利,誰允許你這樣做,我現在宣布,你即刻被免去國防部長的職務!來人,把孫承義給我拿下!幹什麼,幹什麼,你們要造反不成!”
“砰!砰砰!”
“你們把他抬出去,給我接總統先生,說有重大消息。”
“是!”“是!”
“嗬嗬,造反麼。什麼叫造反,又是造誰的反呢,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