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不思的時候,城南的朝恩寺是一座破敗的寺廟,寺裏僧人寥寥,來此進香拜佛的人亦是寥寥,在何不思的記憶裏,這座寺廟已經窮的連佛像上的漆也刷不起了,好在寺廟後麵有一塊菜地,寺裏的僧人憑這塊地才勉強能夠活下去,他的時候便住在這裏,與寺裏的僧人們一般耕種那塊菜地得到一些糊口的食物。
許是不久前那場屍禍的緣故,這久已沒有香火的寺廟忽然多了不少捐贈,內中的佛像也被重新金漆了一番,裏裏外外重新裝修一變,門臉再一換就徹底沒了以前那破敗的樣子。
何不思已看不到這座寺廟的樣子,他已經習慣了漆黑一片的世界,勉強能夠聽聲辯位,隻是這雙眼睛已無望恢複。
進香拜佛的人進進出出,嘈雜的聲音在耳邊喧鬧,間或有木魚的敲打聲從寺裏傳來,他知道朝恩寺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朝恩寺,這個地方他已經回不去。
定定的站了一會兒,他忽然正對著佛像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
眾人愕然而望時他已站起身離開了。
寺裏正在敲打木魚的和尚如同受到感應般睜開眼,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師兄,那個人好像是何”,
“阿彌陀佛,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頌念的經文將紅塵淹沒,連同那身影也淹沒在紅塵中。
上忽然飄起了雨,朝恩寺北麵的菩提街卻沒有“街雨潤如酥”的意境,更每有“春雨貴如油”的憧憬,雖然名為“菩提”,但這條街裏住著的卻都是本地最窮的人,有一些屋子著實荒敗的狠了,連乞丐都不願意在這裏多待。
何不思隨意找了個屋簷,靠在冰冷的牆上,用袖子擦了擦劍鞘上的水漬便盤膝而坐,將鐵劍橫放在膝上,單手運氣,運轉玄功,淡淡的氣息在他體外流轉。
體內寒意逐漸被驅散,但那股流轉的勁力卻難以歸於圓滿,他的修為已經逼近化境,但那最後一關卻牢牢的卡在那裏,任他怎麼努力也難以突破,卻有一股霸道的氣勁在丹田處遊走,那是吞吳功的氣勁,殺掉曹雲蛟後他已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練成吞吳功的人,沒有人再能掣肘他,但他卻不能放心大膽的修煉這本功法。
他知道一旦沒有了自身紅塵心法的壓製,吞吳功必定會占據上風,將體內的所有靈力都吞噬殆盡,雖然對他而言不過是棄用紅塵心法,從此以後隻用吞吳功,但自己的心智卻必然會受到影響,曹雲蛟便是前車之鑒,如那些赫赫有名的凶兵一般,吞吳功從來都是馭人而不由人馭。
心法短時間內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他紅塵心法的根基十分紮實,吞吳功就算再怎麼霸道短時間裏也不可能鳩占鵲巢,劍法卻是岌岌可危。
話淒涼的沒錯,有一些缺陷不是靠努力和毅力就能彌補的,雖然已經習慣了黑暗的世界,也已學會了聽聲辯位,但身體無法協調他出劍就沒先前那麼快,那麼準,而作為一個以快劍見長的劍客,這種退步已經嚴重傷了他的元氣,對手一旦製造出雜音就等同於宣告了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