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舊的客棧(2 / 2)

“唉……”祥叔歎了口氣,心裏失望了,這個年輕人卻不是趕著喜神來投店的,可是……咦?

祥叔仔細打量這漢子,不由激動的熱淚盈眶:“二十年前死了位車先生,二十年後又來了位車先生,雖然來得晚些,可也總算盼到你了,倒是跟白老七長得有幾分像!”

漢子點點頭:“那是我爺爺。”

他說到這裏,門外寒風又放肆的一刮,漢子把懷裏的嬰兒又捂緊了些,趕緊就往屋裏走。

祥叔跟著進去把門關好,指著堂屋正中的木匣,說:“你爺爺的骨灰在那兒。”

說著,他又指了指那碩大神像背後,一口鮮豔欲滴的紅漆棺材:“它就躺在裏麵,二十年前,你爺爺受人所托護送那棺中的東西,晚上下住在這裏,當夜發屍,我們拚命壓製,我丟了半條命,他折了一把老骨頭,我足足等你二十年了。”

漢子站立在側良久,朝骨灰匣子磕了幾個頭:“祖宗的規矩不能丟,答應了雇主,就要履約行事,當年的十年****我被下放邊遠地區,前不久折回,才接到您的書信。”

祥叔看了白老七的骨灰一眼,又多看了眼孩子:“成家了?”

“嗯。”

“那孩子的媽?”祥叔問到這裏,漢子緊閉著眼掙紮了一陣,眼裏淚氣氤氳。

祥叔歎了口氣:“白老七已經年老,當時不做這趟生意也就得了,偏偏他受了故人重托,他至死都不告訴我那東西的來曆,可二十年前我們聯手鬥過它,能從它爪下生還,當真不易。”

然後他看了眼那個孩子:“唉,可憐他小小年紀還要同你一起趕屍,聞這股陰人死氣。”

漢子用手輕輕把孩子抱好,無奈道:“我沒辦法。”

他沉默了下,將孩子暫交給祥叔,從背後包裹裏取出一幹物事,鄭重齊整的穿上一身法袍,起壇開法。

“咣當”

那口鮮紅欲滴、如同滴血一樣的棺木在塵封了二十年之後,再一次開啟在祥叔麵前,再看裏麵的東西,渾身不腐、僵直仰臥,麵色如常。

但它身上竟有舊傷口,裹身的衣料也滿是劈砍痕跡,棺中的屍體宛若活屍,在其額頭上貼著一張朱紅色符紙,與棺木一致,紅的有些奪目。

祥叔與漢子把屍體從棺中抱出,抹辰砂封了七竅,用捆屍索再次加固,對漢子說:“你爺爺生前囑咐,這東西必須趕到這個地址,交給這個人。”

他說罷,拿出一個陳舊的信封,上麵有一行工整、穩健的字跡,信封口的火漆還粘著,二十年來祥叔從沒動過這封信。

漢子捧著信封,又看了眼正中的骨灰盒,將信頁抽開一看,對祥叔抱拳:“爺爺的骨灰盒我而後來取,現在錢幣貶值,我這五十塊還了爺爺牆上的賬。”

祥叔一擺手:“無論再過去多少年,五毛三分就是五毛三分。”

他說罷,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疊的毛票硬是把漢子遞過來的五十給找開,並對他說:“看你一臉疲憊,遭遇肯定不同尋常,歇一晚再走吧!”

“白天不利於屍身保存,況且這一去路途很長。”漢子挺直了腰板,一手魂幡,一手搖著攝魂鈴鐺,緩緩出了客棧,從那條荒廢了的大道上二人一屍,往西麵而去。

“轟隆隆……轟”

誰料空中赫然閃電連天,幾聲冬雷竟轟隆隆直下,大有要變天的意思。

祥叔聽著那逐漸去遠了的鈴聲,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自語道:“這種天氣,打雷可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