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牆上,一個是魚躍翻身而瀟灑躍落的公孫錦幣嵐郡主。愛叀頙殩邵樂則高高興興地從樹後鑽出來,手裏還領著隻撥淨皮毛的山雞,朝她可愛道:“琚嵐,加菜加菜。”
庭院篝火頓時燃燒得非常旺。公孫錦幣笑嘻嘻地抱走蘇琚嵐手裏的酒壇子,卻被蘇琚嵐翻了記白眼:“公孫,你太摳門了。邵樂都知道禮尚往來的加菜,你敢兩手空空?”
公孫錦幣義憤填膺地拍著肚皮道:“酒跟菜都準備齊了,我不是準備吃嗎?”說完,在蘇琚嵐的笑怒嗔怨中,眼疾手快地搶酒落跑,好不得意。
蘇琚嵐歎了口氣,伏在秋千繩索上,隨風蕩起。晚風微微吹過,像一隻手攪亂了纏繞在繩索上的繁密碎花,那些輕薄小小花瓣點點地飄落到她身上。突然抬頭望向屋簷頂上,驀然燃起的一股幽幽藍焰。
玉崔嵬不請自在,單手支頜,意態閑閑地俯瞰著庭院中忙碌的人,疑道:“這些都是什麼東西?能吃嗎?”他似乎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毫不在乎,所以導致總不知情。
“你想吃也沒得吃,有必要告訴你嗎?”公孫錦幣拽著六七根鱔魚肉串,閑空鄙視道。可話剛出口,就感覺自己背後一寒,來自玉崔嵬的淩厲殺氣就緊緊的鎖住了自己!公孫錦幣趕緊將身子藏在不知情的邵樂後麵。
玉崔嵬足不點地的飄到蘇琚嵐身邊。
蘇琚嵐道:“玉崔嵬,你沒吃過鱔魚?螃蟹?花甲?”
玉崔嵬看著公孫錦幣跟邵樂拿著細竹竿串著肉在火上翻滾,抱臂道:“沒吃過。”以他的性子跟修為,幾乎是把整個生命都用在了追求修煉之上,所以從來連想都沒想過口腹之欲。再加上常年生活在西北區,貧瘠荒涼,遠離海岸,哪裏有這些東西?就算是些雞鴨鵝肉等,餐餐吃起來都是同種味道,味如嚼蠟,又哪裏有什麼美味可言?
不過玉崔嵬聞到鱔魚肉烤熟後散發出來的香氣,居然是生平從未見識過的誘人,登時有些好奇地坐起身子,眼神瞟了過去。
蘇琚嵐看在眼裏。原本想趁機取笑他,可是看著眼前的玉崔嵬一臉茫然,心中不由得對他忽然產生一絲憐憫來。倘若別人知道對玉崔嵬這等高手也能產生憐憫,必定道是荒唐,玉崔嵬的實力不知道遠遠超出同齡者多少倍。哪裏需要憐憫?
蘇琚嵐默默笑道:越是要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付出的代價就越大。玉崔嵬恐怕從未享受過人生中各種吃穿住用的樂趣吧?
邵樂烤熟了六串鱔魚,跑過來遞過蘇琚嵐四串。
四串鱔魚肉串在她手裏轉了一轉,她遞給玉崔嵬兩支,笑道:“試試看?”
玉崔嵬嗅著味道噴香,可看見鱔魚肉串烤得焦黑,皺眉道:“這種燒得跟炭一樣的東西,能吃嗎?”
蘇琚嵐支頜道:“玉崔嵬,你覺不覺得其實你骨子裏是婆婆媽媽的?”然後兩根鱔魚肉串就迅速插入玉崔嵬的嘴。
玉崔嵬皺眉地想吐出來,不經意間嚼了下,詫異地挑眉道:“好像味道沒那麼糟糕?!”他慢慢吃著,不一會兒就將兩串鱔魚肉吃了個精光,意猶未盡道:“挺好吃的。我還要!”說著就準備搶蘇琚嵐手裏剩下的兩根。
蘇琚嵐拽著秋千往後蕩去,看著玉崔嵬笑了笑:“想要吃?東西都在那裏,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玉崔嵬扭頭看著公孫錦幣跟邵樂那慢悠悠的耗時動作,搖頭道:“不行,這東西是生的,等它們熟了要等好久。我分分秒秒都要修煉,吃飯對我來說也是爭分奪秒的事,隻要有東西塞進肚子裏填飽就好了,哪裏有多餘時間來慢慢烤肉?把東西給我吃,你們再重新烤。”
蘇琚嵐聽得啞口無言。良久,淡淡地道:“不給,不過我允許你動手搶。”
玉崔嵬聽到不給卻能搶,頓時目光炯炯地盯住她手裏那兩串烤鱔魚。卻不料,蘇琚嵐做了個唇形,悄悄地,無聲地道:“除了搶我的。”
玉崔嵬的眼中登時閃過一道精光——立即掉頭朝公孫錦幣跟邵樂飛過去。
助紂為虐的蘇琚嵐斜歪在秋千上,看著那兩人頓時被玉崔嵬追得滿院子上逃下竄,笑得很是歡樂。
忽覺有人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秋千,她雙手握緊秋千索,轉過頭去,卻見贏駟正站在自己身後,薄唇微抿,漆黑的眼珠子裏帶了一些頑皮的神色,衝她眨了兩下。“捕捉鱔魚我也有份,但你居然沒叫我?
“不叫你,你不也照來?”蘇琚嵐回道。
“……那嵐妹妹不趕我走了?”贏駟問道。
蘇琚嵐微笑道:“要真趕,早讓隱衛攔住你了。”她並非那種囂張刁橫的脾性,然後眼高於頂仗勢淩人。
贏駟聞言,驀然豎起兩根長指分開,比了一個可愛的勝利姿勢。然後雙臂一舉,笑盈盈道:“我也想玩秋千。”蘇飛玉命人打造的秋千架非常結實,秋千座也略長,兩個人擠一擠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