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卷 金家的由來(1 / 2)

桌邊跳躍的燭光,讓她的麵色在晦明間深沉難辨,想來想去,蘇琚嵐突然悲哀地發現,自己明明是果斷地,挺決絕的,此時此刻卻真得有種愁腸百結跟個犯二的少女似的?

不對,她本來不就是所有人口中的……那什麼賤丫頭,什麼乳臭未幹的毛孩子……

可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會如此在意如此琢磨贏駟的感受了?如果說是因為贏駟山水迢迢趕來保護她是令人感動的,但她心裏明白那種忐忑根本不是源自於此嵐郡主。愛睍蓴璩

“贏駟,”她的唇邊極慢的浮現出一抹酸楚的笑,後知後覺的道歉,“對不起。”

贏駟陡然睜開眼,“我不喜歡聽見‘對不起’這三個字!”

蘇琚嵐略微怔住,說不出話來。

贏駟坐起身,靠近窗台的他,單薄的裏衣在晚風裏微微飄拂。他沉默地看著她,沒有撅嘴,沒有撒嬌,沒有說話,什麼都沒有,一反常態,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她,那種無聲的對峙比什麼都來得沉重!

蘇琚嵐訥訥地近乎自語:“贏駟,我現在怕你對我越來越好,好到如果我真得喜歡上你就麻煩了。”

他的目光忽而幽深難明,“對你來說,我就是個麻煩嗎?”

蘇琚嵐搖了搖頭,隔了半天,心裏一陣發涼的她才喃喃道:“我走到哪都能引起麻煩,我才是那個麻煩。”

“可我就喜歡麻煩。”贏駟跪坐在榻上,伸手緊緊抱住她,喃喃地說著,垂頭在她肩上,活像尊雕像似的,喘息變粗,噴在她頭發上。“從一開始到現在,你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蘇琚嵐就著快熄滅的燭光看著他的臉,漸漸覺得自己眼睛有點兒花了,她別開眼,眼淚就莫名其妙的滴落下來。

贏駟環在她腰間的手被打濕了,他揪住她的衣袖抬起頭,看見她橫袖掩麵的動作。

她依舊沒有說喜歡他,但是她會在他麵前哭。起碼……起碼他在她心中已經不是路人甲乙丙丁,也不是吵鬧避諱的人,而是她可以相信的人。這樣,贏駟覺得這樣就夠了。

他抱著她坐到榻上,拽起床單將她微冷的身子裹住。被單裏的溫熱,讓她徹頭徹尾的清醒過來,卻渾身幾乎沒有一根骨頭似的,完全靠到他身上。她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喃喃地說道:“贏駟,如果你被最親信的人背叛,眼睜睜的看著身邊夥伴都死光了,隻剩下你孤零零的活著,你會怎麼辦?”

贏駟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前,沒心沒肺的笑道:“當然要好吃好睡的活著,加倍替其他人快快樂樂地生存。”

蘇琚嵐怔住,蜷縮起身子縮入他的懷裏。

在天還未亮的時候,萬籟都寂時,金允庭忽然突然急匆匆地敲響門。

所有人陸續被吵醒了,就連昏睡已久的秦衛霜也差不多的呻吟醒來。似乎是有什麼緊急的情況讓金允庭連禮節也不顧了,他重重敲門後,頓時推門進來,環顧房內一圈後,最後有些驚愕地看著蘇琚嵐躺在贏駟懷裏睡著了。

他徑直走過去,遲疑一番,朝贏駟問道:“閣下可是小尊王?”

睡在贏駟懷裏的蘇琚嵐頓時動了動,贏駟皺著眉頭抬起眼,開口:“她好不容易肯睡,有什麼事急著現在說嗎?”

金允庭難免食味,兀自道:“我的族人想請你們過去一趟!”如今世人都傳蘇家嵐郡主與贏家小尊王的兒女情長,還有右丞相之子公孫錦幣、秦尚書長女秦衛霜、白宗護法玉崔嵬的情意深長,他或許早就該猜到他們的身份。既然他們被世人傳得有如神助,那雲琉宗又豈能輕易困住他們?

蘇琚嵐揉著眼坐起來,看著窗外還蒙灰的天空,方才望回金允庭,緩緩地道:“帶路吧。”秦衛霜也已恢複清醒,身體無恙,也不貪圖休息,就跟無事人那樣尾隨蘇琚嵐離開。

金允庭將他們帶到一座莊嚴肅穆的庭院裏。燈火通明的廳內,地麵鋪滿厚重的毛毯,有張低矮的長桌擺在正席位,那裏坐著位穿著棉麻白衣戴著棉麻白帽的老者,雙目炯炯有神,麵容肅穆。在他身後,則跪坐著兩排穿著同樣麵色肅重的人,第一排是穿著黑袍的老者,第二排是穿著灰袍的中年者,從何種角度來看,他們都是金家舉足輕重的長輩。

金允庭帶著他們走進廳內。他先示意他們站著等,然後率先走上前,屈膝跪拜了三下,恭敬道

:“爺爺,我已將他們帶來了。”

這位白衣者是上一屆的金財神。老財神微微頷首,金允庭頓時退居一旁,他打量著麵前這五位站如鬆的孩子以及白發幹癟的老怪物,擺手道:“各位請坐吧。”那凜冽語氣不怒已威,蘇琚嵐微微垂下眼瞼,禮節性的鞠了一躬便像盤腿而坐的金允庭那樣,他們入鄉隨俗,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