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弘皙頓時如泥塑般呆呆地看著她,“琚嵐?”
蘇琚嵐
始終不發一言地轉身走出去後。
空蕩蕩的房間裏,就剩下他一人。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囁嚅見,眼中突然有淚滑落下來,一點一滴,落在臉上,滑進領口,他淒楚一笑:“琚嵐,我可以做到像贏駟那樣愛你的……”
蘇琚嵐站在房外,漆黑似墨的眼裏也有晶瑩透明的淚在醞釀,她迅速轉過身仰望著天不讓這些眼淚落下來。
秦衛霜候在外麵看見她這模樣,忍不住關切道:“郡主,您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有所感傷而已。”蘇琚嵐迅速抹去眼淚,然後衝秦衛霜瀲灩一笑。看著秦衛霜身形瘦削衣著單薄的等在房外任憑差遣,蘇琚嵐便將身上的羽緞鬥篷脫下來披到她身上,道:“夜深風寒,小心著涼。”
秦衛霜被凍得蒼白的臉有些緋紅了,急忙想將羽緞鬥篷脫下來披回給蘇琚嵐,因為蘇琚嵐脫了鬥篷後隻著棉衣更容易受涼。
蘇琚嵐搖頭表示不用。
秦衛霜便道:“郡主,你不眠不休地照顧了皇太子兩天兩夜,先去休息吧,下半夜我來照看就好。”
“不用了。我暫時還不累,倒是你也不眠不休陪了我兩天兩夜,你先去睡吧。我想看看月色,待會若累了就換你。”
“那郡主累了記得喊衛霜。”秦衛霜再三說道,這才離去。
蘇琚嵐在外麵站了很久,直到感覺房內再無動靜了,約莫是顏弘皙又睡去了,她這才轉身開門進去,走到已平躺入睡的顏弘皙麵前,但顏弘皙卻沒睡,他睜著眼靜靜躺著,表情恢複了平和安詳,知道她回來了,雲淡風險的說道:“琚嵐,剛剛我胡言亂語,你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她俯視著他潮濕的眉目,默默地點了頭。
顏弘皙遂衝她微笑了一聲,唇角的笑容絢爛而明亮,好看的讓人窒息。“那我再睡一會,確實有些累了,你等我睡著再走吧。”然後緩緩閉上了眼,濃密的睫羽像兩片小扇,微微翹起。
這個時候的微笑,反而比蘇琚嵐親眼見到他哭更難過!蘇琚嵐眨眨眼,眼淚也是一滴一滴落,她平緩了紊亂的心緒,又在床頭邊坐下,伸手輕柔地為他扯好被單,輕聲笑道:“好。我就在床邊,你不會再做夢了。”
隔日後,這場高燒來得快,退得也快,顏弘皙已經恢複如初了,隻是蘇琚嵐與他之間多了一層相敬如賓的疏離了。
顏弘皙恢複了信心滿滿的眼神,嘴角再度銜著那度篤定從容的微笑。
他行事果斷,開始動手清除障礙和操辦葬禮。顯然老君主和九皇爺都死了,顏弘皙這位皇太子是毫無疑問的下任君王了,即便此時沒有正式加冕為王,他也可以行使君王的權利了。
老君主的葬禮非常盛大,正如老君主生前那般奢華,七日祭奠,隆重七日。念及九皇爺乃皇親國戚,數十年來畢竟對國家社稷有功,便以王室葬禮下葬。其他所有參與政變已死的將軍,以平民葬禮下載。
至於九皇爺其他或者的黨派都在顏弘皙有心安排下遣散出城,一條條“清君側”的命令,有條不紊的展開。他削去當日所有跟隨九皇爺造反的人的軍銜,將他們全部關入大牢,並將其所擁的城池封地趁機收回來,解除該城池的兵力防禦。
至於剩下未明刀明搶加入政變的高官貴族,顏弘皙暫且不動,故意吊著他們的心吊的七上八下。
很多人鬆了口氣,看來這位皇太子即將新王上任卻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活著的叛軍隻是關押大牢並未判死刑,死去的還能下葬,沒有株連任何叛軍的家屬,真是寬容呀!
試想下以往改朝換代的政變,有一次不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敗者則被趕盡殺絕,血流成河。再結合皇太子當初一人之力獨擋九皇爺攻擊保衛眾人,舍棄心愛婢女保全大局,就連三四歲孩童都愛他維護他,短時間內,對於這位剛上任繼位的皇太子,整個金陵城是心服口服,出乎意料的歡迎。
而那些當初暗地擁護九皇爺的高官貴族此時回歸顏弘皙懷下,確實一顆心都是懸著的,七上八下,為了祈求寬恕,同時也深知顏弘皙的手段,他們為求饒命,自願交出城池和重金、降職作為賠罪。
就這樣,顏弘皙盡收了整個殷悅國七八成的封地。
但他知道不夠,餘下的兩三成封地,他也得從這些兩麵三刀的高官貴族手中拿回來!
至於用了什麼方法拿回來,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折騰,雖說這次政變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但他也由此對“帝王家無情”的話更有領悟,非常相信君臣之間沒有永遠的情誼,隻有持久的利益!
而半年之後,整座殷悅國的城池確實也全納入顏弘皙掌控之中了,所有高官貴族都不再有任何擁兵自重的機會。
聚攏政權後,顏弘皙也風風光光的結束所有人的葬禮,就開始第三輪手段——論功行賞。其實整場反政變可以說是顏弘皙自己暗中擺布調撥起來的,但是隻有死人才知道真相,顏弘皙也自然扮作無辜,樂意將功勞全部讓給別人,好維持自己無辜仁慈的一派作風。
殷悅國政變結束後,雖然短時間陷入動蕩驚惶了,但在顏弘皙大刀闊斧的改革和金錢官爵狠狠地砸落下去後,迅速複原,再度歌舞升平,風調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