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二、誰道群生性命微(1 / 2)

“噠----噠-----噠----噠-----噠……”

一陣由遠及近的踏馬之聲自鎖陽關外而來,馬蹄揚起的滾滾黃煙無不震懾著行走於官道上的老百姓們的心弦。

此刻於官道上行走的一行人中,便有一衣著樸素鶴發蒼須的老者,他背著一朱紅色木質藥箱,身旁緊跟著一幫他撐傘的年輕男子,而他二人身前則跑跳著一名七八歲大,身著水青色布衣,頭紮雙角髻的小女孩,那女孩一雙眸子燦若星辰,麵似桃花,小小年紀便已頗具美人坯子的模樣,十分可愛。

他們便是薛寒鶴與其兩位徒兒,白及與白芷。

日過晌午,隻見他們一行人緩緩地走進了官道上一處茶館中。

“小二哥,上一壺龍井,一碗陽春麵,再來一籠菜包子。”白及吩咐完前來招呼的小二,便攙扶著薛寒鶴往空著座的桌子走去。

“好嘞,三位客官您且候著馬上就來。”

小白芷走在一行人前頭,四下裏看了看,尋了靠裏頭稍微僻靜的一桌,朝著薛寒鶴與白及甜甜一笑道“師傅師兄坐這。”

正午的日頭毒辣的似燒得正紅的炭盆,官道上往來的百姓遠遠的瞧見了茶館皆要進來買一壺茶水去去暑氣再小坐一會兒待日頭漸涼才敢走,亦有窮困的流離災民隻能倚在茶館屋簷下躲避這熱死人的日頭。

北川大旱,一縣之地三年滴雨未下,朝廷運去的水車於他們而言不過杯水車薪,而今又爆發瘟疫,導致幸存的災民四處逃亡。

眼見著躲在茶館屋簷下避日頭的災民越來越多,他們流離至此自然是沒錢買茶水的,少說數十個災民或是躲在大樹底下乘涼或是躲在茶館屋簷下避日頭,原也礙不著茶館生意的一分一毫,但是茶館裏的小二卻十分看不慣似得,氣勢洶洶的揮舞著汗巾便要出去趕人,白芷見那些災民蜷縮成一團,頭幹舌燥連嘴唇上的皮都裂開了,連井水茶館老板都不讓他們去取來喝,隻能允吸著不知從何處采摘來的樹葉取渴,實在可憐。

心中實在不忍,當下便要蹦跳起身去與那店小二理論一番,卻不料小小粉拳方才攥起,便被薛寒鶴輕輕的握住,白芷不解的望向師傅,卻見薛寒鶴輕拍了幾下她的手背說道“莫要與人爭執,生來在世,皆是不易,拿些銀子去幫他們買些茶水饅頭罷。”說罷便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來,白芷素來知曉師傅為人勤儉,與貧苦之人看病亦是常常不願收取診金的,攢了許久方才有些許存銀。

於是鄭重其事的拿起那一錠銀子,認真的朝師傅點了個頭應道“芷兒明白。”說罷便急急的跑向那些災民所在之處,舉起那一錠銀子朝店小二說道“小二哥,麻煩去取大桶的茶水與大碗來,他們的茶水錢我們給了。再去取些饅頭來分與他們,莫要克扣了。”

說罷這話,身前的一眾災民早已是熱淚盈眶俯身下跪讚她是轉世的觀音菩薩,麵對這些流離失所的災民們發自肺腑的感謝之言白芷著實嚇了一跳,走開老遠連連擺手說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們快快起來,快快起來……”

這時一陣馬蹄之聲包裹在濃濃的黃沙之中襲來,首當其衝的第一匹白馬揚起前蹄嘶鳴著在茶館外停了下來,那馬上勒緊韁繩一身著雪白披風麵戴銀色麵具的男子矯健的跳下馬背,店小二連忙一臉殷勤的走上前招呼。

正待白芷擺擺手讓一眾災民都起身別跪她的時候,茶館老板手裏掂量著她交給店小二的那一錠銀子走了出來,眼神似笑非笑,語氣略有些不屑的說道“小姑娘,這銀子買茶水還成,買饅頭恐怕就不夠了吧,好幾十人的口糧呢?一錠銀子是不是少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