遯之為卦,二陰浸長,四陽退氣之時也。以其當退氣之時,故曰返;以其能與時行,故曰遯亨。此卦九五當位,而六二以浸長之陰應之。初不見此之為退氣,彼之為浸長,唯知照舊相應,與時偕行而已,可不謂之遯而亨乎。不逐也,乃所以為善遯也。不然,何以能亨,何以為大,何益於時義而遯之?是以君子終日遯世,無一日一時而不遯。原不侍小人浸長,而後思返以求亨也。死正當浸長之時乎。故曰:遯之時義大矣哉。初六方出門即與君子來往。君子不知,亦便與之往來,是不知遯之於始也。到尾來見其心事不類,始惡而遯之,不亦晚乎,能免厲乎?故曰:不往何災。言起頭若遯而勿往,又何災厲之有?如寇準之薦,丁謂、張浚之薦,秦檜及二子,據權得君,始惡而遯之,而卒為其所陷是也。張浚之對高宗曰:近與其事,方知其暗。遯尾之厲,此最著矣。卦以上為首,以初為尾,故曰遯尾。六二正當浸長之時,如唐李林甫然。林甫初見明皇信任李適之,私謂適之曰:華山最吉,山陵所宜。於是適之以告明皇。明皇甚喜,即語林甫。林甫驚曰:臣非不知,但華山陛下本命,豈宜輕動邪?明皇以此黜適之而敬林甫,林甫得以固結明皇之誌矣。宋之秦檜亦用此術以去三大將之權,結高宗之歡。所謂親執之於朝,直用黃牛之革以束縛其手足,而不得說者也。而被執者猶然不知,傷哉。何其不講於遯世之術也。三為艮止之主,與之同體。既係而止,則同體有疾,厲必及三。但二與初皆其素所臣妾,在家則三為家主,在國則三為長官。今三雖有所係,然艮剛居上,自能畜止其臣妾浸長之勢,使之但可小事而不可大事,而又何不吉之有。既吉矣,有何厲乎?九四與初有相應之好,方好而還,君子之吉,不待言矣。夫君子既吉,則小人自否,自不能為君子之累。若待尾而後遯,安得不與之同其否也。五知其以好而逐,獨嘉遯焉。此又可以見九五之誌,非六二之所能固矣。是以貞吉也。夫正誌之陽既敬禮之有嘉,則固誌之陰自元所售其浸長之衛。然則果有九五之君,雖二陰日廁其側何妨。但好遯而能深嘉,必有九五之君而後能。九五之君千載5未易遇,則千載之陽剛亦將困於陰柔之小人與。曰:狄梁公之事則天也,馮長樂之視五季也,隱於市朝,行乎危亂,與濟俱役,與汨俱出,又自有琶逛之道耳。陶弘景不肯仕梁,陳希夷不肯仕宋,固矣。然李泌以白衣謁靈武,劉秉忠以緇衣謁上都,我朝姚少師以方外佐靖難,雖其故人女兄亦拒而不見,曰:是殺人和尚者,而少師固元疑於行也。是亦悲逛也?嗚呼,如是而後人已俱濟,無所不利矣。非乾之上九,誰能當之。劉用相曰:山在天下,止而不動,何遂之有?止而逛,以止過也。情而無情,何其遠也。隨高就低。惟世所適,何其不惡也。播動不得,震撼不得,一又何嚴也。然則小人之視君子,如是而已矣,以君子逐之也,止也。
附錄
蘇子瞻曰:陰盛於否而至於剝,君子未嘗不居其問。遂以二陰而伏於四陽之下,陰猶未足以勝陽,而君子遂至於逅,何也?曰:君子之過,非其丟棄而不復救也。以為有亨之道焉。蘊之曰:六十四卦皆以五為君位。其代問或有居此位而非君義者,有居他位而有君義者。
焦弱侯曰:肥字古作琶,與輩字相似。後世因鴒為肥字。《九師道訓》雲:遁而能飛,吉,孰大焉。張平子《思玄賦》雲:欲飛遁以保名〞。曹子建,《七啟》雲:飛遁離俗,金陵攝山碑,緬懷飛遁。皆可證。
王畿曰:小人元忌,由君子激之也。不惡而嚴,元惡聲厲色以啟其怨忿,言遜而行正,貌和而中剛,欲詆元隙,欲玷元瑕,凜然如天之不可犯焉。卦初、四、二、五應四陽,以剛臨之,不惡而嚴象也。
乾下震上
大壯:利貞。
《彖》曰:大壯,大者壯也。剛以動,故壯。大壯,利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矣。
《象》曰: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弗履。
初九:壯於趾,征凶;有孚。
《象》曰:壯於趾,其孚窮也6。
九二:貞吉。
《象》曰:九二貞吉,以中也。
九三:小人用壯,君子用罔,貞厲。羝羊觸藩,贏其角。
《象》曰:小人用壯,君子罔也。
九四:貞吉,悔亡;藩庾不贏,壯於大輿之轅。
《象》曰:藩決不贏,尚往也。
六五:喪羊於易,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