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蓮婉婉還想再說,他已經一伸手把她攬了過來,溫柔說道:"來,乖乖坐好陪我看會電視,我難得有時間看這些。"
人逢喜事精神爽,郝蓮婉婉突然變成了小白領,不用在公司裏唯唯諾諾低聲下氣,幾乎有點不適應。最讓她高興的是不用再穿前台製服可以穿自己的衣物上班,她興致勃勃地拖著李紈陪她去SOGO百貨買衣服,開心得像一隻鳥。試了這個試那個,這個牌子說老氣那個牌子又嫌太花俏,總之興奮得一塌糊塗。
李紈鄙視她,說她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小人心理。
郝蓮婉婉心情大好,不跟她一般見識,把卡上的錢刷光才心滿意足的拎著大包小包走出店門。
李紈嘖嘖搖頭:"你好樣的,可是下月夥食怎麼辦?"
郝蓮婉婉逛得餓了,走去商店門口買烤得噴香的熱狗吃:"老話說得好,出門靠朋友,在家吃父母。"她嘴裏塞著滿口香腸,吃得滿嘴流油不亦樂乎:"好吃,你怎麼不要?減肥?"
李紈橫她一眼:"當街吃這個很難看,好像咬著生殖器,有礙觀瞻。"
郝蓮婉婉噗一聲把熱狗噴了出來,李紈得意洋洋地繼續往前走,郝蓮婉婉愣了半晌追上去,拉住她:"李紈......我問你個事。"
"什麼?"
"剛剛在你包裏拿紙巾看到一盒煙,是不是哪個同事不小心放進你包裏?"
李紈說:"不是,我自己買的。"
郝蓮婉婉痛心疾首:"你墮落了,講黃色笑話還抽煙。"
李紈一呆,轟然笑出聲來:"還不至於那麼快。"
"可是為什麼要抽煙?隻有壞女人才那樣。"
"工作累,心情煩,如此而已。"
"總是對身體不好。"
李紈歎口氣:"如果我也有讓我白吃的父母或許不至於抽煙。"
郝蓮婉婉默然半響:"可是你有我,以後還會交男友,然後跟心愛的人結婚有自己的孩子家庭,現在就灰心是不是太早?"
李紈說:"誰能靠得住?我是我媽身上掉下來的肉,當年據說也疼得血肉模糊,可是從我爸爸不再給贍養費開始我的名字就變成'討債鬼',一叫這麼些年,再跟她一起生活我怕自己會忘記姓蘇名可。"
郝蓮婉婉一陣辛酸,她說:"別人我不敢保證,但是我絕不會變,有我一口飯吃你就不會喝粥。"這句話是她頭天晚上看電視時聽到的,一激動不知怎的就說了出來。李紈向來對她這種沒頭沒腦的話嗤之以鼻,她說完就做好了被恥笑的準備。
但是李紈呆呆望著她,好一陣也不講話,突然伸手在她烏黑的長卷發上撫了撫:"實在長得聰明伶俐,怎麼就是個這麼實心眼的傻孩子呢?"
郝蓮婉婉覺得似乎是一種讚美,嗬嗬傻笑著看她。
"笑笑笑,就知道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能活的這麼單純。"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街邊人來車往,身邊有許多身著華服的俊男美女經過,衣香鬢影富麗繁華,李紈把手探進她的臂彎:"你看,俞陽城是個多麼美麗腐敗的城市,我們從畢業開始聽到長輩講得最多的話就是社會是個大染缸,不要輕易被汙染,可既然要生活又怎麼可能始終白得像張紙?不過郝蓮婉婉,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十年以後你依然像今天一樣透明。"
郝蓮婉婉皺著眉頭說:"我才不要,那樣顯得很傻,很容易被騙。"
李紈沉思一會:"善意的欺騙不會比殘酷的真實更可怕,我寧願媽媽小時候告訴我,爸爸是因為工作關係去了外地所以很久都不會回來,總好過她天天哭訴他去了那個****家裏拋棄我們母女。那個時候我希望謊言能夠代替她的淚水和詛咒,可是我媽的謊言太矜貴,她甚至都懶得騙我。"
郝蓮婉婉連忙說:"那是個例,還是不要撒謊的好。"
李紈笑了笑:"可是你不也對我撒謊?"
郝蓮婉婉急了:"我哪有,我從沒騙過你。"
"你借口自己買大碼數送給我的衣物,我可不會忘記,你再笨,也頂多錯一次,怎麼可能四年時間買錯上打?還有第一次麵試時你送我的套裝也是你用積攢的壓歲錢買來的對不對?還騙我說是阿姨送你的畢業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