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元亮為彭澤令遣一蒼頭歸給其子薪水仍遺子書曰彼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程明道先生平生與人交無隠情雖僮仆必托以忠信故人亦不忍欺之嚐自澶州遣奴持金詣京師貿用物計金之數可當二百千奴無父母妻子同列聞之且駭且誚既而奴持物如期而歸眾始歎服
李文靖公有一仆逋金十千一夕遁去有女方十歳有姿色自繋一券於帶願賣身以償所負公囑夫人曰當如己女育之俟長擇人嫁之夫人如教及笄擇一壻具奩歸之後仆還女白其事感公刻骨公病仆夫婦刲股作羮及薨服衰三年
傳雲孔子家兒不知怒曾子家兒不知罵文中子曰能使僮仆懐恩斯可與從政矣觀此知待僮仆之難【以上記警虐使奴仆】
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人蒙袂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手奉食右手執飲曰嗟來食其人揚目而視之曰予惟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斯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
張橫渠先生見餓莩者食便不美羅文毅公出遇死殣即解衣覆之遇乞者無以應輒解銀帶與之
魯文恪公鐸為孝亷時計偕北上遇雪夜宿旅舎憐馬卒寒苦令臥衾下陳眉公雲待富貴人不難有禮而難有體待貧賤人不難有恩而難有禮【以上記警欺陵寒賤】
陳太邱有盜夜入其室止於梁上太邱不發但呼子弟訓飭之曰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惡習以性成遂至於此梁上君子是也因指而示之盜大驚稽首請罪太邱慰諭而遣之且賞之絹盜感泣而去
庾袞事親至孝或有盜斬其先墓之柏莫知為誰乃召鄰人集於墓前而自責焉因叩頭涕泣謝祖禰曰徳之不修不能庇先人之墓袞之罪也父老鹹為垂泣自後人莫之犯
韓魏公一日至諸子書室枕邊見有一劍公問何用答雲夜間以備緩急公笑曰使汝輩果能擊賊賊死於此何以處之萬一奪入賊手汝不得為完人矣古人青氈之說不記乎嚐聞前輩雲夜行切不可以刃物自隨吾輩安能害人徒起惡心耳
司馬溫公新第成一日步行見牆外暗埋竹簽問之曰此非人行之地將防盜也公曰吾篋中所有幾何而須設防且盜亦人也命去之君子以善服人不如以善養人養人至於盜賊使之改過真是一具大洪爐也
陳白沙嚐舟行遇盜盡劫同舟人財物白沙據舟尾呼曰我有行李在此可取去盜問為誰答曰我陳白沙也盜訝曰小人無知驚動君子舟中之人即公友也忍取其財乎悉還而去
海陵王心齋從王陽明講學以良知為宗一日盜至其家公亦與之講良知羣盜嘩曰如吾輩者良知安在公曰汝試去衣良知便露羣盜悉去衣惟一褌相顧不去公曰此即良知所在也汝不去此是有恥也此心本有謂之良知因為之反複曉諭羣盜感悟而去
孔寺丞牧有盜伐其所種竹木被執牧見而釋之且問其所欲之數欲伐而益之俾如其意盜者愧謝所居園囿近水民有夜涉水盜蔬果者牧歎曰晦夜涉水或有陷溺即為製橋盜者慚不複渡【以上記警窮治盜賊】
範雲少與王畡善雲起新宅成移家始畢畡卒於官舎屍無所歸雲以東廂給之移屍自門入躬自含殮時以為難範文正公守邠州暇日帥僚屬登樓置酒未發觴見縗絰數人營理喪具公亟令詢之乃寄居士人卒於邠賵殮棺槨皆未具公憮然即撤宴席厚賙給之坐客感歎有泣下者
汪尚寳卿文輝為諸生時就台試友人與偕者馬旋墮水死同列以試期迫促倉皇解散去汪獨留殯殮之乃去比至不及試期人皆笑其迂汪自若也次科即登第寧崇禮稟性好善嚐造棺施人有貧不能葬者又贍以錢米終其身不倦後子孫貴盛無比【以上記警不恤死喪】
周文王使人拍池得死人之骸吏以聞於文王文王曰更葬之吏曰此無主矣文王曰有天下者天下之主有一國者一國之主今我非其主耶遂以衣冠更葬之天下聞之曰文王澤及枯骨矣歸周者由是益眾
齊景公畋於梧邱夜猶早公姑坐睡夢有五丈夫北麵韋廬稱無罪焉公覺召晏子而告以所夢對曰昔者先君靈公畋有五丈夫罟而駭獸故殺之斷其頭而葬之命曰五丈夫之邱此其地耶公令人掘而求之則五頭同穴而存焉公曰嘻令更葬之國人聞而感恱
周暢為河南尹夏旱久禱無應暢因收葬洛城旁客死骸骨凡萬餘人應時澍雨歳乃豐稔陳元於熈寜間歳荒見餓殍無數作萬人坑毎一坑設飯一甌席一領紙四帖藏屍不可紀
李東岡撫甘肅偶見都司獄牆隈白骨填積詢之乃逺年罪人死者公蹙然曰死已償其罪矣遺骸暴露何忍見也遂於城外作義塚埋之
宣城沈寵嚐卜葬地輿師得一穴歎美不置及啟土見有遺棺輿師欲棄之水寵心不忍輿師言失此吉地豈能複得即不忍棄之水更擇地埋之何如寵又不可亟命掩之懼複有發掘者為立碑以識焉【以上記警見骼不掩】
趙清獻公毎夜焚香告天人問之公曰吾自少來晝有所為夜必拜告上帝不敢告者不敢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