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與勾熙載

吾人所安者義理,義理所在,雖刀鋸鼎鑊,有所不避,豈與患得患失之人同其欣戚於一升黜之間哉?

與彭子壽

蓋學之不講,物未格知未至,則其於聖賢之言未必能昭晰如辨蒼素、數奇偶之審也。

大抵講明、存養自是兩節。《易》言“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大學》言“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孟子言“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聖之事也”,皆是聖賢教人,使之知有講學,豈有一句不實頭?

今講學之路未通,而以己意附會往訓,立為成說,則恐反成心之蟊賊,道之荊棘,日複一日而不見其進。

與邵中孚

大抵讀書,詁訓既通之後,但平心讀之,不必強加揣量,則無非浸灌、培益、鞭策、磨勵之功。惑有未通曉處,姑缺之無害。且以其明白昭晰者日加涵泳,則自然日充日明。後日本源深厚,則向來未曉者將亦有渙然冰釋者矣。

《告子》一篇自“牛山之木嚐美矣”以下可常讀之,其浸灌、培植之益,當日新日固也。其卷首與告子論性處,卻不必深考,恐其力量未到,則反惑亂精神,後日不患不通也。

與顏子堅

道非口舌所能辯,子細向腳眼下點檢,豈能自漫?

與張季忠

人苟有誌於學,自應隨分有所長益。所可患者,有助長之病耳。雖古聖賢,尚不能無過,所貴能改耳。《易》稱顏子之賢曰“有不善未嚐不知,知之未嚐複行也”。由是觀之,則顏子亦不能無不善處。今人便欲言行無一不善,恐無是理。往往隻是好勝,每事要強人。

但寬平隨分去,縱有過,亦須易覺易改。便未覺未改,其過亦須輕。故助長之病甚於忘。

與詹子南

吾友且當孜孜行其所知,未當與人辯論是非。辯論是非以解人之惑,其任甚重,非吾友之責也。不與之論,他日卻自明白。今欲遽言之,隻是強說,自加惑亂耳。

此心之靈,此理之明,豈外爍哉?明其本末,知所先後,雖由於學,及其明也,乃理之固有,何加損於其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