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3)

許鍾鬥[許鍾鬥文集止五卷無甚關係文字]謂春秋戰國時有道德家有楊墨家有陰陽家有法術家有縱橫家家各為教而不可無孔孟之學漢唐宋以來有遊俠有釋老而上之所以羅士者又或以博學以宏詞以詩賦以對策射策不盡以明經故不可無周程張朱之學乃今之為周程張朱與為孔孟者徧天下皆是矣師以是教士以是習隸之學宮升之司徒貢之天子組織而為文章彪炳而為事業軒揭而為節義何莫非學而乃必於文章事業節義之外別立一理學之名於傳注之外別標一宗旨於學校之外別尋一師門果何說也此一段蓋有激乎嘉隆以後講學之弊而言之其實今之欲講學者隻當就舉業中指點不必另辟一門徑

鍾鬥論格君心當自身始曰身無羔羊素絲之節而欲言投珠抵璧之風身無集思廣益之誼而欲言縣鐸設鞀之美身好矜伐而欲責君以持盈身好佞幸而欲責君以去讒身好慘刻而欲責君以大度身好舞智而欲責君以推誠必不得之數也嗚呼豈獨格君哉齊家治國平天下何莫不然

聖人不得中行而與狂狷與之之內有許多裁成輔相之法究竟欲其歸於中行非徒嘉獎之而已也若但知嘉獎則狂者之氣將益高而狷者之守將益僻其去中行將益遠豈聖人之教乎漢之黨錮明之東林皆錯認聖人取狂狷之意

譚舟石作延綏鎮誌論河套雲議者以河套為詩之朔方然詩言王命南仲城彼朔方箋之者曰堯典雲宅朔方爾雅雲朔北方也皆其廣號為近玁狁之國耳未嚐指為河套也成化時有謂餘子俊城楡林而不複河套為失策然安南永樂時之郡縣也宣宗朝猶議而去之況新當土木之變乃欲城榆林者城河套不亦謬乎曾銑之論輪台之謀也子俊之策朱崖之議也舟石此論甚是又引張方平諫用兵書曰戰勝之後陛下可得而知者凱旋捷奏拜表稱賀赫然耳目之觀耳至於遠方之民肝腦屠於白刃筋骨絕於饋餉流離破產鬻賣男女熏眼折臂自經之狀陛下必不得而見也慈父孝子孤臣寡婦之哭聲陛下必不得而聞也嗚呼聞方平之言而不心動者難矣愚謂見舟石此論而尚思開邊釁者亦可以止矣

延綏鎮誌載李自成米脂人為銀川驛馬夫崇禎元年延安大饑羣盜並起而自成尚為驛子無叛誌也兵科給事中劉懋上言減驛站歲可省金錢巨萬朝議是之凡遊民之隸籍驛遞者多亡去自成亦複無聊始為小偷因竄入流賊初不過為裁省計豈意遊民無所得食而饑荒又迫之卒至於土崩而不可救愚讀之不覺三歎今之言理財者動雲當節嗚呼節之一字豈易言哉

時文論子產聽鄭國之政章雲時至戰國苛察徼繞之政深而溫惠慈和之意少蓋天下尤尚刑名哉然而刑名之始不始於刑名之人惟為政者寬以養天下之亂源柔以蓄天下之不肖至於宏綱不舉萬事墮壞而後察察者得以承其後也孟子憂之故借子產以立論此說得最好

小人閑居為不善見君子而後厭然此尚是古之小人若今之小人有慷慨激烈而談彌縫鑽營之術者矣方自以為非常之人非常之論而肯厭然哉然為君子者亦不可不自反使魑魅魍魎得跳躍於吾前者必吾之正氣未完也吾之正氣完一分則彼之跳躍亦必減一分

餘令疁城二年每念成湯解網一事以為此非特言湯之恩及禽獸乃商家一代用法之權衡也大抵先王立法止存其大經而不能必天下之毫厘不差故商道號稱尚嚴然未嚐不時開其一麵此所以法行而天下安之若夫立法而必欲天下之毫厘不差此商鞅韓非之所謂法而豈先王之法哉

宋姚鉉輯唐文粹一書不取昌黎諫佛骨表大端已差

昌黎請上尊號表與上宰相書同一卑汙

文人之言亦往往見道如李華吊古戰場文雲文教失宣武臣用奇此二語與曾子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同一深慨

管子以禮義廉恥為四維柳子厚謂廉恥即義也見其有二維未見其四也愚謂不然廉恥乃義之重者故別出而言之聖賢之言多如此類無礙其為四也

顏魯公唐代偉人而載於文粹者寶應寺有記放生池有碑深溺於浮屠之說如此其它如張說王維盧肇李華白居易柳宗元之徒連篇累臏稱揚佛教者又何足怪哉故知韓退之真人傑也

桴亭極尊程朱而亦不敢深辟象山陽明蓋亦梁溪之派也

韓退之好作大言如答呂醫山人書雲若世無孔子不當在弟子之列此等妄言長後世少年虛浮之氣為害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