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是一個酒吧。一個存在了數十年的酒吧。
當布斯看到約翰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這個時間對於年輕人來說什麼都不是,可對於兩個近乎五十歲的老人來說,卻已經晚到不可想象了。
點上一杯酒,約翰重重的喝上一口,滿是舒心的歎氣。
“那小子走了?明天還會訓練嗎?”布斯等約瀚喝完第一口酒,就忍不住的開口詢問。
約翰瞪他一眼:“我怎麼知道他明天會不會來,不過我想應該會的吧。”
“會就好,會就好。”布斯喝著酒明顯有些激動和膽怯。
兩人一口一口的喝著酒,明顯跟酒吧裏的年輕人有些不同,對上視線的時候,忽然笑笑。
“誰能想到,幾十年前勢不兩立的兩個人,幾十年後會坐在一起喝酒?”布斯將酒一口氣喝完:“今年是1996年,我四十九歲,你四十八歲。”
“1967年,我十九歲。你二十歲,我們在張伯倫的總決賽上大打出手。立時成為對方一生的死敵,到現在我都不能原諒你讓我錯過那場總決賽。”約瀚瞪著布斯。
“彼此彼此吧。”布斯的眼中也滿是不善:“往後是J博士和魔西馬龍。1982到1983的賽季我們終於贏來了又一座總冠軍。這次我們沒有大打出手,卻也依舊不死不休的敵人!”
“是啊。”約瀚輕笑:“瘋子球迷布斯,鐵迷約瀚,那是誰都無法化解的敵人,這是所有看費城76人比賽的球迷都知道的話題。”
“可是再往後,我們就算是敵人,都不得不互相依靠了。因為我們再沒有一起的同伴。三十多歲的人了,一事無成,就喜歡跟在球隊後麵呐喊,誰又會跟我們在一起呢?”約瀚嘲笑著自己:“甚至除了你這個敵人,我竟開始找不到說話的人。”
“多少好笑的事情,不是嗎?”布斯笑著舉杯,兩人撞個杯一起大笑。
了解你的永遠是你一生的敵人。
“在83年後,你離開了費城,我一個人都不敢再去看球了。巴克利讓我激動了很久,卻依舊無法帶來總冠軍,近幾年的話,我是越看越傷心。後麵甚至不去看了。”約瀚歎息:“看看這群年輕人,他們為自己的偶像歡呼,卻不曾記得曆史。也許隻有我們這樣除了曆史一無所有的人,才會懷念。”
布斯看著約瀚,沒有開口,而是靜靜的喝完酒。
“我已經買好了季票,我會去看球的。我已經錯過了十幾年,哪怕我們的球隊還不能勝利。那並不妨礙我們的歡呼,不是嗎?”布斯看著約翰笑笑起身:“好了,趕緊回去吧,你家瑪麗要等急了。”
“今天不回了。”約翰笑著跟布斯說著。
“怎麼了?”
“我記得,如果開始加練了,那不隻是晚上遲回,需要做的還有早上早起呢。”約翰一臉苦意的笑著:“我可不想四點被人打電話叫醒,然後在大清晨開一小時的車,去麵對一個已經等待了一小時的球員,這樣的事情會讓我心很不安。”
布斯怔怔,而後輕笑:“約翰,能有你這樣一個敵人,我很幸運。”
“我也是!”
“可我不會輸給你的。因為我兒子現在也是費城76人的球迷。他會接過我的旗幟,為76人再次呼喊!瘋子布斯的聲音永遠不會在費城76人的球場落下!”布斯的頭高高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