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樹下,梵桃花用手中銀杵將一罐桃花搗成桃花醬混進麵盆中。銀棍信手一撈,整團麵便從盆中被撈起。抻,拉,揉,擰,動作連貫,瀟灑自如。而那麵團始終不落盆。手法精妙,嫻熟不足以形容其百一。
石頭抱著肩膀站在李樂身邊從窗口向外看著。
李樂道:“怎樣?有把握贏他嗎?”
有道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和麵是白案的基本功,梵桃花雖然隻露了這一手,卻不難看出其白案方麵的實力驚人。石頭看著院子裏揮麵賽雪瀟灑自如的梵桃花,老實的搖頭,“他的麵案功夫已經爐火純青,隻在我之上。”
李樂點頭道:“老爺子說過,做好一個白案的第一項功夫是學會選麵,做什麼東西就需用什麼樣的麵,這裏邊的學問很多,而這個梵桃花卻別具一格,用了好幾種麵攪合到一處,這是什麼道理?”
石頭肅聲道:“這叫做摻麵,用大纖維的糙簸麵摻雜走了三道簸箕的精細麵,隻要比例合適,可以在不減口感的情況下提升麵食的筋性,屬於非常難掌握的技巧,而他剛才至少用了六種麵,這桌桃花席確實不簡單。”
李樂道:“人家是來砸招牌的,這一戰是躲不過去的。”頓一頓,又道:“小姑姑幫你爭取這個機會非常寶貴,你務必觀察仔細,先做到知己知彼。”
石頭有些惱恨:“我就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不肯放過咱們?”
李樂從未將一品居與太行樓之間的淵源告訴他,主要是因為李樂還沒準備好告訴石頭關於他身世的真相。如果把寶日龍的話說給石頭聽,石頭勢必會問起寶日龍跟太行樓的關係。經過上次太行樓前事件,石頭已經對蒙古王爺產生了極大好奇心,而李樂此時並不希望他卷進這件事當中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隻要有利益就難免有爭端。”李樂有些故作深沉:“一品居的目標是整個華北地區的高端餐飲市場,兼並或者打倒太行樓,都可以幫他們樹立起威名,上回三鬥金在這裏跟我比刀工輸了一陣,盡管後來咱們把酒樓改了旅館,但對於一品居而言,太行樓這塊招牌如果不能為他們所用,就務必要徹底踩在腳下,所以這次人家又盯上了太行樓當年揚威廚界,豎招牌的麵食。”
石頭對李樂的話深信不疑,額首道:“我明白了,咱們的酒樓雖然關了,但麵館還在,太行樓仍在,你的廚藝勝過了三鬥金,就算咱們改了旅館,他們對咱們還是不能放心,還要借太行樓這塊招牌揚名立威!”
“前些日子梵青慧跑到樂不思租房子。”李樂往窗外一指,道:“你想想春風樓那邊有多少豪華套間不夠她住的?偏偏要跑到咱們這兒住十多平的小鴿子籠?還不是為了太行樓這塊金字招牌?”
石頭點點頭,嗯了一聲。
李樂續道:“一品居的如意算盤是讓她負責唱白臉,打算用合作的方式吞了咱們,結果被我看穿了,我估計她是因為完不成任務怕被責罰,所以才賴在這兒不走,現在那頭著急了,這又派來個梵桃花,跑這兒唱紅臉,你說咱們能讓他們得逞嗎?老爺子生平最珍視的便是太行樓,他把這份基業交到咱們兄弟手上,因為一些客觀原因沒能發揚光大也就罷了,豈能讓人家把這三百年的招牌砸了?”
石頭怒視著外麵的梵桃花,一拳重重砸在窗台上,表情莊重,沉聲道:“樂哥,我懂了,給我三天時間,一定讓這個花麗棒槌空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