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賦予的使命、風雨欲來的預感
集訓已經過了三天。
在結束早晨的禦神樂練習,正當眾人興衝衝地要前往海水浴的時候,天上突然下起集訓以來的第一場雨。
頃刻間天空滿布烏雲,烏雲籠罩住原本熱氣騰騰的路麵,終於仿佛像要冷卻地麵般下起了傾盆大雨。
「哎呀~~下個不停呢,今天不能海水浴了。」
真那實手肘撐在窗邊,眼神頗為不滿地仰望著灰色天空。
「最近接連幾天都去海水浴,偶爾讓肌膚休息一下也不錯吧。來,真那實,西瓜切好羅,要不要來一塊呀?」
「啊,好,謝謝你,小梅姐。」
此時真那實身上穿的既不是巫女服,也不是泳裝,而是稍嫌暴露的連身裙。她來到西瓜前坐下,原本等待真那實就位的眾人也開始動手吃起西瓜。
「咦?音矢,加持是怎麼了?」
「嗯,下雨取消了海水浴,所以他就和大叔一起出門了。」
「哦~~是這樣啊。」
聽了音矢的說明,真那實無精打采地應了一聲後便伸手拿起一片西瓜,沁涼光滑的西瓜皮讓因炎熱而微燙的手感到相當舒服。
「爺爺,自從我們來到這裏,豪鐵是不是常常不見人影啊?」
「那是因為他和豪力感情很好吧。風花,你的臉頰上沾了西瓜仔喔。」
「誒?不好意思啦,謝謝你,老爺爺。」
「哎呀,這個西瓜很甜呢。」
「是住持特地送來給我們的喔~~」
「他對我們明明是說『後麵有種西瓜,想吃就去吃吧』啊……」
眾人和樂融融地邊聊天邊吃著西瓜,但真那實的心情就是無法平靜下來。
「來,音矢先生,西瓜仔我已經拿掉羅。」
「啊,好,謝謝你,齋。」
這就是真那實心情無法平靜的理由。
齋對音矢百般照顧也不是今天才開始,不過如今的真那實卻有了微妙的心態轉變。
說得明白一點,就是她這樣黏著音矢,真那實實在很難展開攻勢。
由於這煩惱本來就是她自己心術不正,因此也不好意思提出抗議,但焦急的心情又讓她無法坐視不理,這就好像是在真那實最愛的『超辣墨西哥辣椒死亡咖哩』中,參雜了青豌豆一般,讓她有種心癢難搔之感,所以才會無法融入大家和樂的氣氛。
「豪鐵不回來就不能進行樂團的練習呢,真那實。」
突然被音矢一叫,原本正在沉思的真那實差點就讓手上的西瓜滑落,她急忙抬起膝蓋阻止西瓜落下,但坐在她正麵的音矢卻露出困擾的表情。
「什、什麼嘛,幹嘛用一副瞧不起人的眼神看我,我隻不過是手滑了一下而已呀,你是笨蛋嗎?音矢!」
「啊、不,對不起,不是那樣啦……」
見音矢難為情地如此說道,真那實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終於發現事態嚴重。她穿著裙子較短的連身裙坐在地上,要是抬起膝蓋當然就會很不妙,原本就已稍嫌暴露的連身裙會連不必要的地方也露出來。
「啊!討厭!」
她為被男孩子從正麵看到內褲而感到害羞,但又想反正對方是音矢,被看一下也不會怎麼樣,這樣複雜的心理在真那實的腦中不斷穿梭,不過端坐在音矢身旁的齋的視線,雖是同性卻讓她感到刺痛。
於是真那實慌慌張張地並攏雙腿,難為情地整理好裙擺。
「……喂,老爺爺,你看什麼看啊!」
音矢身旁——齋所坐的另外一邊——不知何時弦而已坐在那裏。他推開音矢,隔著桌子注視著真那實,弦而剛才分明是與真那實並排而坐,現在卻幾乎是坐在正前方,盡管他如今必須倚靠拐杖才能自由行動,他敏捷的身手還是不輸猴子。
「哎呀~~真那實穿連身裙真好看呀。」
見到弦而色眯眯地賊笑,真那實百分之百確信,這色老頭一定看到我的內褲了!然而這時表現出害羞的樣子也隻會讓弦而得意而已,因此真那實強忍下怒氣,開始吃起西瓜來。
「真那實。」
「什麼啦?既然豪鐵不在不能練習,那也隻能創作新曲了吧?我們目前進度隻完成了主旋律而已對吧?」
「好,那麼我們就先來寫雙吉他和貝斯的部分吧。王子,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協助我嗎?」
見音矢與王子一同站起,真那實不禁張大了嘴,因為音矢對身旁的齋看也不看一眼,西瓜吃到一半就打算開始作曲,這讓她感到十分驚訝,而且自己也和齋一起忽視,對真那實來說更是嚴重打擊。
「音矢,等一下!為什麼就你和王子兩個人啊?我也要一起構思貝斯的部分啦!」
對真那實來說,遭到忽視是比青豌豆更讓她討厭的事,更何況是被音矢忽視,戀愛中的少女絕對難以忍受這樣的事情。隻見她以猛烈的速度吃完剩下的西瓜,不顧嘴邊還滴著西瓜汁便站了起來,恐怖的表情加上嘴邊滴著鮮紅汁液,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安達原的鬼婆或是鬼子母神。
「好、好啊,那就我們三個人一起想吧,至於鼓的部分就等之後再和豪鐵討論吧。」
見音矢說得滿不在乎,真那實心頭火起,但轉念一想,遲鈍的音矢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踐踏了真那實的少女心。
「那個、我也要配合新曲思考新舞步,所以也請讓我加入吧。」
「啊,對哦,那齋也一起來吧。」
齋這項行動並不是想牽製真那實,而是純粹出於『想替音矢盡一份心力』這樣一往情深的思念,而這一點真那實也十分清楚,也正因為如此她無法反對齋的提議。
「那我們就去作曲了。」
音矢向弦而和巫女們揮揮手,隨後便與齋和真那實一同朝寺廟的方向離去,王子則是跟隨在後也離開了房間。
「……我也來午睡吧。」
雨下個不停,原本期待的海水浴……應該說是女孩子們的泳裝就看不到了,弦而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著報紙走回寢室。
此時房間內隻剩下西瓜和巫女們,先前還有說有笑熱鬧的室內,如今卻是鴉雀無聲,隻聽得到窗外激烈的雨聲。
「既然宮司大人去午睡了,那麼我們暫時就自由行動吧。」
「在準備晚餐前,我想在附近散個步。」
「我也是!這麼大的雨也沒辦法洗衣服嘛。」
於是巫女們紛紛站起走出了房間。
回到被分配到的房間後,風花便開始物色外出的服裝,畢竟她可不想穿著巫女服走在雨天的街上,當她翻找著行李的時候,日前收到的書信突然從袋子掉出,落在地上。
「咦……?」
看到從信封中滑出的信紙,風花臉上表情為之一僵,原本該是隻寫著『急急如律令』的信紙上,如今卻浮現了一行小字。風花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拾起信紙觀看。
——盡速懷下神樂主之子返回分家,另外此事不得讓其他巫女知悉。
隻是短短的一行文字,文章雖然簡單明了,但風花立刻就明白事關重大。
「喂……這是什麼!真的假的?」
風花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她擦擦眼睛又讀了一次信文。
過去風花一直以為隻要有人懷了音矢的孩子,之後自己還是可以留在音矢身邊,但這信文卻否決了她這個想法。
而且信上還寫著不能讓其他巫女,也就是齋以及薰子、小梅等人知道,簡單說就是要她秘密行事的命令。
風花注視著文章,絞盡腦汁地思考著。
「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了讓神樂主存在下去,必須要為延續葦原的血脈而懷孕生子,這一點風花也能夠理解,萬一音矢在與禍津神的戰爭中喪命,隻要血脈尚存就還留有希望。
可是必須隱瞞其他巫女,而且懷孕了就回去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再說禦神樂又該如何?她總覺得這樣的做法太亂來了。
「雖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不過這是命令吧。」
風花一把將書信揉成一團,然後視線移向窗外,隻見橫向的雨勢正打在窗戶的玻璃上。
「既然是命令就非做不可了,可是……」
風花頹喪地坐倒在攤開的行李之前。
另一方麵,穿著巫女服就直接外出的小梅隨心所欲地在山中散步,她撐著放置在社務所的大傘走著,無意間與蹲在樹蔭下的烏鴉對上了目光。
「哎呀,你是在躲雨嗎?」
她笑咪咪的對著烏鴉說話,烏鴉當然不可能回話,不過和所有動物說話本來就是小梅的秘密嗜好。
「哎呀哎呀,美麗的羽毛都濕了,一定很難受吧。」
小梅取出手帕,伸出手正想要幫它擦拭,沒想到烏鴉立刻張開翅膀往雨中飛去,水滴從它原本躲雨的枝葉上飛濺下來,在小梅的褲裙上留下點點水痕。
「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嗎……」
她向飛去的烏鴉道著歉,目光移向腳下,卻見到剛才烏鴉停留之處掉落了一封信,或許是受到烏鴉的遮蔽,那封信並沒有被雨淋濕。
「難道是……」
小梅撿起掉在地上的信,信封上雖然沒有標明收信人與寄信人,但卻印著一個小小的梅子圖案,小梅仔細觀察之後,終於下定決心打開信封。
——迅速帶回神樂主之種,此事不得對外人提起。
這內容就是『秘密懷下音矢的孩子盡速返回』,與風花信中浮現的信文幾乎是完全相同的內容。
「啊,這是分家的命令信……」
小梅不禁發出歎息,日前收到的書信已經被她丟進垃圾桶了。
不知是看透了她的行動,還是為了慎重起見,小梅覺得分家還真是費心。
而且這和先前發給全員的書信內容完全不同。
關於這件事小梅與風花不同,她絲毫不煩惱,甚至完全不放在心上。
事情很簡單。
雖說是全體神社,說到底其實也不是一股勢力,而是集合了數個勢力、以聯合的方式發揮機能,不管是風花、薰子、小梅,三人都是從各自的分派被送入葦原神社。
在勢力中當然也會有想出人頭地,或是企圖顛覆掌握強權派閥的人,為此他們不惜把巫女當成棋子般利用。
也就是說,隻要小梅懷了音矢的孩子,並將孩子帶回去,那麼小梅所屬的神社就可以取代葦原神社,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已經顧不得體麵了吧。」
如果是這樣倒還好,就怕把孩子帶回去這個命令,會被他們當成是利用的好機會。
分家是怎麼樣的想法,小梅根本無法想像,而且不管他們有什麼打算,對小梅而言其實無關緊要。
「就算是命令,要我做出偷偷把音矢的孩子帶回去這種事……」
小梅心裏早已做好堅定的心理準備。
自己對音矢的感情,以及在葦原神社度過的歲月,並不會因為這樣一封信就有所動搖。
那就是所謂家人間的羈絆。
對小梅而言,與家人間的羈絆更甚一切。
小梅也能理解延續葦原家的血統這個大義有多麼重要。
如果音矢既不選擇齋也不選擇真那實,那麼她願意承擔這個重責大任。
但若是為了爭權奪利這種無聊的理由,而要小梅舍棄自己累積至今的思念,那麼她既不想做,也不會去做。
因為自己已經是葦原神社的巫女了。
更何況要是自己離開,還有誰能為葦原家做飯呢?
風花粗枝大葉,廚藝也還有待加強,薰子則恐怕會拿著試管和燒杯作味噌湯,這樣不出三天,音矢和弦而可能都會餓死吧。
小梅注視著書信,想到其他兩人很可能也各自從神社收到同樣的指令,就不禁感到一陣心痛。
自己會怎樣都無所謂,就算會被趕出門,或是被剝奪巫女的資格,她都會留在葦原家替大家做飯,她已經有所覺悟,而音矢和弦而也一定會接受她吧。
可是……
「對薰子和風花來說,這或許是一道殘酷的命令呢……」
注視著信紙上的文字濡濕消失,小梅隻能滿胸愁苦地仰望天空。
而就在同一個時間,獨自清掃神殿的薰子這邊也產生了異變。
「……難道會是?」
看到掃除用的水盆內,薰子一時為之愕然。
搖晃的水麵上開始浮現淡淡的文字,當然這文字不是常人所能看見,必須要具備高強靈力的人才能見到。
「時間刻不容緩……速懷神樂……主之子……盡快返回。」
當薰子口中念出這段文字之後,文字便逐漸從搖晃的水麵上消失。
「這是從分家傳來的緊急聯絡……」
薰子注視著文字消失後的水麵喃喃自語道。
「前天才剛收到催促的命令,為什麼還——」
話才剛出口,薰子立刻臉色一變。
先前的命令是在三名巫女齊聚的情況下發出,而這次卻是以隻有薰子能明了的方式發出,這很明顯是從自己的分家專程指名她而發出。
「……要我別管其他巫女,自己一個人設法完成任務是嗎?」
凝視著自己映在水麵上的麵容,薰子不斷斟酌著話中之意,然而除了字麵上的意思,薰子卻也想不到其他的解釋,這是命令她盡快懷下音矢之子後返回分家。
「就算剛開始是這樣打算,如今卻成了殘酷的命令……」
薰子所重視的也與風花、小梅相同,就是以音矢、弦而為中心的家人間的羈絆。孩提時代薰子從前代神樂主處得到了人類的溫暖,並且醉心於他的溫柔,對於過去一直被當成靈能道具對待的薰子而言,這裏是唯一能夠讓她感受到人類溫暖的住處。
然而薰子卻必須拋棄這一切,為了達成使命親身懷下音矢的孩子,然後返回分家。她會說出如今卻成了殘酷的命令這種話,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在凝視水盆一陣子後,薰子別過臉去,不看自己映照在水麵上的臉,隨即將水盆拿在手中奔出神殿,將水盆中的水往大雨直落的境內灑去。
「嗚……」
薰子痛苦的喘著氣,此時有水滴自她臉頰滑落,那究竟是雨滴還是水盆濺出的水,還是淚水呢?這就隻有薰子本人才知道了。
「我不是說了嗎,這段旋律的關鍵就是要怎樣整合兩人的吉他對吧?」
「嗯,的確如王子所說……不過這樣旋律就不美了,感覺會像是用吉他在吵架。」
「我也明白你是想一起要好地彈吉他,但這並不是兒童表演用的樂曲吧?既然要采取雙吉他的編成,那麼我認為必須要有一決勝負的氣勢才行。」
「唔~~這樣我的貝斯感覺會妨礙到你們耶,要下沉一點嗎?還是要上揚比較好呢?」
新曲的作曲在音矢、真那實以及王子的通力合作下,已經逐漸接近完成,可是越是接近完成,彼此的主張就會相互衝突。這並不是三人缺乏協調性,而是他們三人都燃燒著『要做出好歌曲』的熱情,由於個人音感不同所產生的意見相左而已。這是多人創作活動所必經的道路,不過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因此而產生心結,最後造成樂團解散,這種案例在職業的音樂界也不在少數。
「嗯,那就把副歌的部分縮短一些,然後重複三次吧,首先由A吉他獨奏,第二次換成B吉他獨奏,第三次就是雙吉他,貝斯就在第三次加入演奏,這樣的感覺如何呢?」
然而音矢的意見卻無法得到王子的首肯。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大家平均的想法,一對一單挑,表現搶眼的人贏,這樣不就好了?」
「照你那樣我又該怎麼辦呀?」
「現在談的是吉他,來棲你去吃花生就好了。」
「等等!你那是什麼話!聽不下去了!!」
王子的意思是『貝斯的部分之後再考慮,你先等一下。』,但在真那實聽來卻是『演奏時你要我在後台吃花生是嗎!』這樣的意思。
這完全是誤會,但王子的挑釁言語卻讓真那實怒不可遏。
王子與真那實開始大聲爭吵,夾在中間的音矢則是手足無措,而這時音矢注意到風花正躲在紙門後直直注視著他。
「啊!風花,吵到你了嗎?」
音矢以為風花是來抱怨,要不然就是來對吵架的兩人火上加油,不過看來並非如此。
隻見風花搖搖頭,不似往常的低聲細語說道:
「你們的感情真好。」
說完風花便將頭縮回紙門後離開了。
聽到她這樣說,王子和真那實都忘了爭吵,頭上浮現了問號,剛才那情況怎麼看也不像感情好吧?
就在兩人啞口無言的期間,音矢以自動鉛筆飛快地在五線譜上書寫。
「我想說的就是這樣。」
王子與真那實聞言回頭,兩人凝視著五線譜。
「嗯、嗯嗯嗯……」
「啊、感覺還不錯哦。」
音矢寫下的旋律並不像王子說的那樣規規矩矩,隻要稍有鬆懈就會被對方牽著走,而且彼此的部分都需要貝斯輔助才能成立。正因為如此,各人都需要有相當的技術,兩人一眼就看出這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讓我練習一下。」
「也給我看啦。」
真那實拿起貝斯,開始小聲地練習。
而王子也不服輸,他按著琴格線在自己的五線譜上抄下旋律。
而齋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樂譜。
齋雖然還看不太懂西洋式的五線譜樂譜,不過對於記號的意義似乎已多少有所理解,隻見她以指尖在桌上打著拍子。她就是像這樣在腦中編織新的舞步。
「啊,齋,那裏的節奏不是那樣,是像這個樣子。」
音矢用自動鉛筆的尾端敲著桌子,將節奏示範給齋聽,而齋點頭看著,似乎很快便加以理解,這次則是用舞扇在手上打拍子。
「是這樣吧,音矢先生。」
「對,沒錯,抓住節拍舞的部分就沒問題了嗎?」
「是的,這樣就可以完成一部分了,剩下就是配合主旋律加入快慢緩急就好了。」
見齋微笑說著,音矢也對她微笑以對。
眾人各自默默練習了一段時間後,真那實與王子同時抬起頭來。
「要合一下音嗎?」
「別跟不上拍子哦。」
兩人從座位上站起來,低頭俯視著音矢。
而音矢則是一麵苦笑,一麵拿起自己的吉他。
風花說他們感情好,在音矢看來的確沒錯。
盡管遇到難關差點起爭執,但總算是安然度過,而齋的舞也不用人擔心,目前豪鐵雖然不在,不過完成的樂曲應該會相當完美,就算把鼓的部分直接丟給豪鐵想必也不會有問題,音矢有了如此確信後便心情愉快地寫著樂譜。
「等你寫完之後,剩下就是實際合音,然後進行細部調整了呢。」
真那實高興地如此說道。
等到合音的階段一定又會吵起來吧,但那或許也是一項樂趣。
「來~~大家來吃點心羅~~」
見他們作曲告一段落,小梅端了裝著蛋糕的盤子定進來。
「哇!看起來好好吃喔,這是小梅姐做的嗎?」
「對呀~~要多吃一點喲~~」
小梅說著開始擺起餐盤,但她的表情卻讓音矢有些在意。
洗衣服就算偷懶少洗一天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吃飯就是一日三餐都不可或缺,小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病無痛,每天都幫音矢等人做飯。
而自從來此集訓,由於正餐和零食一切都有豪力打點,因此小梅半開玩笑說『那我就稍微偷閑一下羅』,然而現在又為什麼突然想下廚了呢?
「音矢,你不吃嗎?這可是我的自信之作耶。」
音矢在小梅的催促之下回過神來。
「啊,我要吃我要吃,我開動羅。」
轉念一想,那其實也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於是音矢拿起叉子,切了蛋糕的一角,然後將其放入口中。
「好吃!小梅姐,這個非常美味喔!」
真那實忍不住起身大肆誇獎,不過音矢受到的衝擊更在她之上。
美味固然不用說,然而在咀嚼著蛋糕的期間,音矢仿佛感覺自己是在自家的客廳一樣。
離家隻不過四天,他已經開始懷念起葦原家的餐桌時光了。
「音矢覺得如何呢?」
小梅審視著音矢的表情。
「嗯,非常好吃,該怎麼形容呢,有小梅小姐平常的味道。」
小梅對於這個回答似乎很滿足,笑著點點頭。
果然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小梅心中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