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雪猿竟然像是溫順的寵物那樣,在男子的身邊彎下了腰,一躍攀上了陡峭的崖壁,靈活地攀爬後,落入了大樹杆上,很快淡出了龐統的視線。
穿著道袍的男人轉過身來,他身高八尺,臉容輪廓分明,看似三十多歲。
“那是不鹹山的雪猿。”男子開口了,微笑著。“嚇到兩位,真是抱歉了。”
龐統瞳孔射出精芒,皺起了眉頭,道:“我們見過嗎?”
男子愣了一下道:“有嗎?”
龐統覺得不是畫麵上的那種熟悉,而是五覺中的一種。他思考了一下,應該是聲音。這個聲音很難忘,很熟悉。穿越的那晚,赤蓮教殺手殺死孩童的畫麵,以及被帶到林子內的畫麵不斷閃過。龐統倒吸一口冷氣道:“你是何人?”
道人笑答道:“我乃不鹹山道人於吉,師從左慈。”
龐統一顫。於吉乃漢末三國時期的得道高人,而左慈更是把曹操搞得昏頭轉向的道教尊者,有著德高望重的地位。傳說中,左慈是有著無邊法力的仙人。
他的回答在此印證了龐統的聽覺,這就是那晚救他的那個男人,那個把他嘴巴捂住,完全不理會他心情的男人。他怎麼會忘記。但是龐統不想告訴他自己是誰,似乎這種忽然曝露身份的結果會讓人很尷尬,又很失態。
他便道:“我之前到了那個道觀,沒人便下來了。”
於吉坦然道:“我們都是居無定所,經常雲遊的。”他看了看天空中的鵝毛大雪道:“不覺得這樣的上天很寧靜嗎?”
龐統不答反問道:“屋子裏的那些珠子是什麼?代表了什麼意思?有什麼作用?”
他問得很直接,於吉訝然地注視著他,道:“你很在意嗎?”
龐統表情平靜地道:“總覺得很神奇。”
於吉露出了微笑,和藹地說道:“那是傳說中的珠子,遠古就有。得到的人可以靠意念發揮珠子的威力,各有不同。從古至今是道教和其他教派爭奪的神器一般的東西。”
“你們道教有幾個?”
於吉對於他忽然的突兀的問題並沒有驚訝,答道:“不知道啊,即便有高人擁有,也不會到處聲張的。但這種東西還是不要落入壞人的手裏便好。”
龐統見此人坦然,便道:“我見你並非普通修道者,一定遠見過人。你覺得天下間的諸侯中誰會取得天下?”
於吉很認真地露出了思考的樣子。片刻後,點頭道:“這個問題我也有考慮過。就目前的形式來看,幾個諸侯都很強大。但要有厲害的,我看無非是龐統、曹操、孫權。劉表、劉璋這兩個皇室日子過得太好了,沒有這些人忍辱負重的韌性和吞食天地的野心和決心。孔伷的話,就算了,包夾在群雄之間,又沒有過人的能耐,早晚要被吞並的。”
他拱手道:“我該回道觀了,雪天路難走,兩位小心了。”
龐統心中有點不舍,但似乎並沒有什麼可以和這個人說的,或者說現在還沒有。他隻好道了聲:“下次一定來道觀麵見。”拔步就走。
就在已經和於吉離開了幾丈的路時,於吉回頭道:“哦,對了!”
龐統茫然轉身。
於吉笑道:“那種珠子叫乾坤神珠,用過後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再使用,但傳說每次用完都會在使用者身上或周邊的人身上發生不幸的事情。”言畢轉身就走。
龐統愣在了當場。這人忽然而來的這句話,似乎充滿了針對性,難道他知道自己是誰?無數個疑問在龐統的腦海中展開。可這人選擇了離自己而去,說明並不想多說什麼。龐統又心中一陣酸楚,不禁想到:“莫非天熊的死和我使用那個金色珠子有關?”
一路上,雪月和他說話,但他卻一句都沒有搭理。因為於吉的話形成了一個沉重的負擔,一直陪伴到他下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