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醜怒目射出箭一般的視線,道:“你來我府中,不是來談話的,我看是來找死的。”
禰衡起身冷然道:“就你這樣的莽夫,說話都髒了我的嘴。”
“你這廝!”
“文大人息怒。”
龐統說道:“禰兄,素聞你會音律,不如讓我等見識一下,否則可不知你的真假。”
禰衡嚷聲道:“這有何難,就讓你等血腥之人聽聽,什麼是蕩滌人心的聲音。給我備鼓。”
按照他的要求,從人搬了個木架過來,上麵置了個小鼓。禰衡接過兩根小棍子,放在鼓麵上。他脫去上衣,落在腰際,開始打鼓。其鼓聲高昂至低緩節奏輕快,最終一聲響徹大堂,似乎有無數悲憤在心中。
文醜冷哼道:“鼓倒是敲得不錯。我當是什麼人,原來是個賣藝的。”
“哈哈,”禰衡用棍子指著文醜道:“你知道我為何****上身嗎?”
龐統心想:“沒人想知道!”
“告訴你吧!我的音律給好人聽。但如果禽獸要聽,我就脫去上衣,和禽獸一樣沒臉沒皮,才能讓你們聽到這個聲音。這便是我對你這種屠夫的救贖!”
文醜大怒而起,衝了過去,見龐統不阻攔,一拳把禰衡砸倒在地。鼓架子都傾倒了下去。龐統這時才起身,道:“慢!文大人勿要動手。”
可是那禰衡已經被文醜打得牙齒都掉了一口,滿口是血,右邊的臉都腫了起來。
文醜怒道:“實在可氣!”
龐統攔在他的身前,道:“不可如此。大將軍還未見過此人,你把他給打壞了、打死了,大將軍會怪罪的。”
文醜冷笑道:“若是大將軍見得此人,此人定必死無疑。”
“惡徒!”禰衡站了起來,手指文醜道:“你這樣的敗類,隻知道到耀武揚威、狐假虎威,實在與豬狗同流!真是天下不幸!”
龐統一把拉住他的臂膀道:“兄台你喝醉了!”
禰衡被他拉著走,疑惑地說道:“我哪裏喝過酒,怎麼會醉?”
龐統苦笑道:“你流血了。”
禰衡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道:“這裏真是豺狼虎豹的賊窩啊!”
龐統當日把他安頓在了驛站裏。次日,他來見此人,道:“龐大人還需十日後回來。我見閣下確實有點真學實才,不如到湯平關見一下聞名天下的諸葛亮,如何?”
“啊!”禰衡叫出了聲道:“諸葛亮在湯平關?”
龐統點頭道:“正是。”
禰衡深吸了口氣,似乎做足了準備,道:“走,我定要去找他說說。”
龐統把他送到東門外,命騎兵送他到湯平關西側五裏路後放下。已是夜時,這禰衡膽子倒是大,孤身一人來到關下大喊:“諸葛亮是否在此?”
城牆上的兵士被他嚇了一跳,馬上往下看去,才鬆了口氣,道:“你什麼人啊?”
禰衡揚手道:“我乃平原禰衡,來見諸葛孔明,有要事。”
兵士回報諸葛亮。諸葛亮正在城樓上,思量道:“這人怎麼會到這裏來?”便命人開了城門,兵士把禰衡帶到了城樓第三層。諸葛亮賜坐,命人送來茶水。
禰衡輕笑道:“諸葛村夫為何不去種你的田,卻要來嘔心瀝血,把這個世道攪亂?”
諸葛亮愣了一下,又笑道:“我是為了劉大人的仁義罷了。”
“仁義值得多少錢?”
“無價之寶。”
“哈哈。”禰衡譏笑道:“諸葛亮你也不過如此。仁義這種東西就可以當作你為劉備殺伐的借口嗎?之前你幫劉璋殺人,現在劉備做主,你為劉備殺人。你殺的人可比武官多的多。你看武官一刀一個,你一個計謀滅人家千軍萬馬,實在罪過。”
諸葛亮平靜地道:“你錯了。我隻不過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我要做的是以最小的損失保護最多的人,讓天下得以太平,讓劉家重振旗鼓。”
禰衡冷然道:“諸葛亮,你這殺人犯。”
諸葛亮不解地看著他,道:“兄台,你怎麼說也是有名的賢士,怎麼能如此詆毀我?”
“你不是殺人犯,你是什麼?你接下去還要幫劉備征戰天下,不是嗎?”
“那是我身為軍師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