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龐統點頭道:“曹丕在皇上麵前展示的是一副與兄弟和睦的樣子,而在你們麵前則展現的是他軟弱的模樣。但其實,他是你們幾個裏心思最為縝密,縝密到有點把自己偽裝的已經真假難分的地步。這樣的人最為可怕,因為他隨時都在變,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變。”
“果真這般可怕嗎……”曹植皺緊了眉頭。“我或許有點不願意相信這些事情,就像之前不願意看到兄弟相殘一樣。”
龐統小聲道:“軟弱隻有死這條一條道路。曹彰所揮的劍不是對我和步統領的。魏武帝雖然英明聰慧,但是他到底是你們的父親,不會對你們妄加猜測,是看不見曹彰的劍所待的殺氣。曹彰今日是要警告陳思王不要有與他爭鋒的念頭,所以他要擊敗我們,又間接警告了其他幾位大王。這把劍已經是近在咫尺了,大王你可要明鑒啊。”
“還是衝弟最為安逸。”曹植輕笑道:“若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那該有多好。”
“他的和善,他的不好爭鬥?還是他的忍耐力呢?”龐統忽然問道。
曹植一怔道:“周統領是否太多心了,你的意思……四弟在忍耐著,把他的欲望埋到了心裏?”
“我從沒有看到過一個年僅十四歲的人麵對這樣的場麵卻如此鎮定。即便是你們對我們的武鬥十分關注而牽動了情緒的時候,我看到他竟然表情毫無變化,就像一個不真實的人,一個沒有情緒的人。所以我斷定他的忍耐力非常好,好得有點不可思議了。”
龐統這麼說的時候,雪月自顧自倒了杯水。曹植咕咚咽了口唾沫,他對曹丕、曹彰都是有戒備心理,但是對曹衝,他卻非常疼愛。卻被龐統一說,弄得心亂如麻,似乎自己最疼愛的這個弟弟都可能隨時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他為了證實龐統所言,盯著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雪月道:“步統領所見也是如此?”
雪月眉頭緊了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把喝了一半的杯子放下,輕歎道:“這是殘酷的事實,你要隨時戒備著。”
她並沒有龐統看得那麼仔細和通透,也沒什麼心思去分析的特別長遠。隻是龐統剛剛所言,讓她想起了比鬥時的情景,偷瞄到的這個曹衝確實一點表情都沒有,紋絲不動。
曹植如坐針氈,室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覺得活下去是有意義的。
“這樣的人,這樣的家,我要這樣的國做什麼?”
“大王勿要自暴自棄,否則就是被他們給看扁了。你要像鄧哀王曹衝那樣能夠忍耐。他的忍耐甚重而勞苦,不是非要和人魚死網破。但如果有人想要找他麻煩,他一定不會罷休的。而且,這樣的人,一旦有機會,定會掀起腥風血雨。如果沒有機會,他會尋求自保的情況下安分守己。”
“這是四弟嗎?”曹植愁到心深處,不禁落淚道。
“哭是喚不醒他人的仁慈的。”龐統繼續道:“現在的陳思王更應該要振作起來。想必魏武帝登基後,關於皇太子之位的爭奪戰早已悄然開始,兄弟間的關係變得更為激烈血腥。”
曹植點頭不語,悲憤交加。龐統幽幽地歎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了某事,雙眼一亮。
“可否拉攏東吳人?”
曹植搖了搖頭道:“吳國的人都是給了點沒有實權的官職,把他們調遣到了各地分散開來。吳王孫權的治所在徐州淮陰縣,沒有兵權,幾乎是廢人。”
“哎。”龐統訝然搖頭道:“未料這孫權也是個怕死的人,光知道榮華富貴。吳國人等於被圈養了。”
“那是好事。”曹植露出了慘淡的笑容。“他倒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享受著,我們這些主動或是被迫在權利中周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若是要我來選,我倒是願意和孫權換一換。”
“吳國的張昭呢?”
“一直在孫權身邊。”曹植不解地看著龐統。龐統知道自己問得太多了,便淡笑一聲,心忖道:“看來赤蓮教還是很謹慎的,讓張昭在孫權身邊,無非是為了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