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台階下,囚車被打開。兵士拔出武器護衛著,呂虔注視周圍,所見的都是平民百姓。但是這裏人數眾多,他還是要小心為妙。手腳都上了鐐銬的兩人被兵士推著步上了階梯。來到了中央處後,兩人被按跪在地。
曹彰一臉的平靜,而荀彧大嚷道:“普天下焉有王法?皇上……”言未畢,已經被人用木料塞了嘴巴。呂虔走到一側冷笑道:“老家夥,不要命了。還好我想得周到。”隨即他抬頭大聲道:“此人妖言惑眾,本是要割下舌頭,但是皇上仁慈,念他是老臣,便於心不忍。”
“身穿官服說假話,不要臉!”有人在起哄,隨即一些人開始辱罵荀彧。可是大部分人似乎不願意加入他們。這和平日荀彧施政有方,百姓對他並沒有什麼怨恨。隻是很多人不解,為何城威王要用巫術陷害皇帝,而荀彧卻要謀反。
此時,呂虔拿出文書,人們安靜了下來,打開道:“皇帝詔曰:城威王曹彰以巫術陷害皇親貴族,與太尉荀彧密謀篡位之事,殺鄧哀王曹衝及其府上人,證據確鑿。今日,將此兩人斬首,以示天威。”
喧鬧又開始了,各種假想和猜測浮現在人潮中,思索著、議論著。咒罵聲不時高潮迭起。
曹彰發出了深沉的冷笑聲。呂虔瞥了他一眼道:“還不謝主隆恩!”
曹彰閉上了眼睛,並沒有理會他。呂虔手一揮,兩名****上身的劊子手,手持大刀走了過來,站在了兩名囚徒的身後。
人潮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他們知道接下去是今日的重頭。龐統在人群之內,他僅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同時也抱怨周圍人群的擁擠。不過他從剛剛開始就發覺有些問題,這裏的人群中,似乎有些人特別的冷靜,雖然他們穿著都是普通的民服,甚至可以說是最為簡樸的裝束,有些人看著就像劈材的漢子。可他們中的個別人的黑靴太長了,引起了他的注意。
“東城牢夜裏被襲,我就知道今天不會那麼簡單,難怪這麼多守衛。”他回頭看了看圍繞著廣場的建築。這些建築都是高層,最高的有五層樓那麼高,大部分是酒樓。但是樓內滿布魏兵,高處每層都有弓箭手把守,嚴正以待。似乎隻要有人敢來劫囚,就休想逃出廣場。而廣場的階梯下已經被呂虔的兵包圍了兩圈。索性石台高一丈,否則都看不清上麵的狀況。
龐統所在的距離,離開石台有十多丈,看得十分清楚。若是在幾丈以內的那些人,根本看不到台中央的行刑情況。此刻,劊子手已經舉起了大刀。荀彧一副哀怨的表情低垂著頭,而曹彰卻露出了一抹微笑,從容赴死。
龐統倒吸一口冷氣,這抹微笑中藏著自信,更藏著一份發自內心的喜悅。
“不對!”他心中叫道。
炙熱的空氣,變得格外安靜的廣場,似乎連兩個犯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劊子手的刀高舉,閃著耀目的光芒。就在有些婦人開始驚叫的時候,那兩把大刀揮了下去。
“等等!”
一聲咆哮衝擊而來,兩名劊子手驚住了。由於這聲音撕破了寂靜,顯得格外震撼。
一騎正從剛剛囚車經過的路線飛馳而來。鎧甲上熠熠閃閃的光澤令人覺得刺目,大汗淋漓的人,右手高舉,握著一卷布料。不,這是通常的宮廷用的文書,看似聖旨。
“這又是唱得哪一出戲啊?”龐統硬是擠了過去。有些人對他又叫又罵,但是他卻不管,衝到了那條道路的一側。隻見那騎兵正好疾馳而過,很快到了台下。
呂虔雙眉一緊。劊子手不敢輕舉妄動,把刀子放下。
“什麼!”令他大為不解的是,在銀甲包裹之下的竟然是一名文官。
太中大夫劉曄大聲道:“聖旨到!”
隨即翻身下馬,呂虔聞言一顫,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廣場上的人屏息凝神,停止了一切私語。他各個豎起了耳朵。
劉曄闊步走上階梯,來到台上,麵對平靜的曹彰,以及一臉驚色荀彧,還有那手持長刀的呂虔。
“聖旨到!”劉曄再次疾呼。呂虔咬了咬牙,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跪了下去。後麵的兩名劊子手已經識相的下跪了。若是呂虔抬頭去看,他的那些守衛也已經跪下,而民眾零零散散的有人跪下後,大部分人麵對聖旨都不敢不從,紛紛朝著廣場上手持文書的劉曄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