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約定分頭行事,差不多一個時辰後越過圍欄前往馬匹處集合。他們有的兩兩行動,有的自認為可以對突如其來的情況應付自如便獨立行動。龐統身穿戰甲從陰影處走到了大路之上,望著似乎沒有盡頭的營寨和稍微有點彎曲的道路。他看到一隊巡邏兵走了過來,但是那些人沒有去注意他。有些營帳內傳出嬉笑怒罵聲,顯然那些兵士正百無聊賴的消遣著。而但凡有點官職的人,則在帳內飲酒作樂。可以到達權利最頂峰的人,還能聚眾設立晚宴。
龐統聽到了琴聲,心忖道:“鐵定是大本營的方位了,曹仁這廝莫非連女人都帶進軍營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他尋著樂曲聲而去。周圍已經看不到同行而來的同伴了,大家都淹沒在了五十萬大軍之內,實在渺小,便也不起眼了。
當靠近那音源的位置後,巡邏的人越來越多,一隊隊的與龐統擦身而過。火焰躲在鐵盆內燃燒著。他看到了最大的那個營帳,雖然遠在半裏之外,可是那高大的頂部實在顯眼。
“站住!”
似乎好運到頭了,終於有一隊巡邏兵把龐統叫住。
龐統昂然挺胸道:“何事?”
巡邏兵的帶頭者走近,紅麵的人舉著火把站到了他的兩側,龐統的身形落入了火光之中。
“你是哪個軍哪個營的?”
帶頭者嚴肅地問道,不時打量龐統。龐統心中一緊,這麼嚴密的問話,隨便回答定要出錯。但他怎麼知道這裏的那個營在哪個軍呢?似乎連名字不可能知曉。但是他不能不回答。
“我乃右將軍樂進軍三營的人。”他答道。
帶頭者陷入了思索之中,這短暫的時刻,在龐統看來簡直長得如同一年都過去了,且是在令人無法呼吸的氣氛之下,似乎隨時可能受到突襲。
帶頭者倒吸了口氣,道:“你怎麼一個人這裏?”
龐統心裏暫時一寬,他剛剛胡亂回答是因為猜測到這些巡邏兵是不可能知道所有將軍手下人馬的營號,隻要答得稍微工整一點,定就像模像樣了。可是現在的問題就麻煩了。如果前麵的路沒有人阻攔他是可以理解的,那裏離開大本營的位置較遠,不會有人嚴加戒備,但是現在他正步步逼近曹仁等人所在,無論誰隻身站在此處,都是要受到盤問的。
他真是恨不得把這個問話的人給斬了,可是他還有重要的任務在身上,便板著臉道:“剛有人來傳我到大司馬的營帳內,聽說是由於右將軍和大司馬說我會彈箏,便讓我過去一下。”
巡邏的人各個皺眉苦笑了起來,有些人發出了深沉的戲謔般的小聲,而那個帶頭者的笑聲近乎嘲笑。龐統聽得有人在小聲地說道:“當兵的還會弄箏,真是笑話。”
“走……走吧!”帶頭者揚了揚手,似乎臉孔由於強忍住笑意而變得扭曲了起來。
龐統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便與他們告別了。但是走了一段路後,他環顧四周沒有人的情況下,迅速地跑進了營帳間的陰暗之處蹲了下去。
“好險。”他暗叫道。如果被人發覺,他有自信全身而退。但他不能因為自己而讓所有人都陷入絕境,任務也會瀕臨失敗的境地。雖然對那些人也十分的擔心,但是身為曹魏的軍人,對於那種問題應該比龐統更加容易答出。不知道大家現在如何了?他心中這麼想著。但是其他人該沒那麼狂妄,去接近大本營所在,那是極其危險的。很多將軍統治著自己的軍隊散布各處。但是有著樂曲聲,且營帳規模有普通營帳四倍大的營帳肯定是曹仁所在,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這麼嚴密的防備更是佐證了這個事實。
龐統有點猶豫,接近那個危險的地帶很可能被敵人發覺異樣,便前功盡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龐統心中道,這是他一直牢記在心的事情。就在他思考如何巧妙的靠近核心地段時,一隊人抬著酒壇子從眼前道路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