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細雨瀟瀟,淒冷惶然,破碎搖曳的四角扇葉窗外,淒切嫩綠的芭蕉葉垂了下來,葉跡下綴著串串細小淚珠,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散布雜物的破舊柴房內,已看不出具體人樣的女子趴倒在西北角,身上著一身不符時宜的老舊棉襖,上麵滿是殘破的洞,髒舊得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頭發由於長久沒有得到打理,團成了塊狀,上麵還夾著些稻草。在雜亂的發絲下,掩映了一張看不出原來麵目的臉,雙眼已被人殘忍的挖去,隻留下兩個深深的血色眼窩,臉上滿布深長的刀痕,下巴已被人強行卸掉,整張臉看起來異常的猙獰可怖。
女子手筋、腳筋早已被人挑去,下麵隻著一褻褲,同樣已看不出顏色,十分破敗,有明顯被人撕破的痕跡,雙腿間還有未幹的血跡,隱秘處已慘不忍睹!
破舊的柴房裏,隻餘下女子十分微弱的呼吸聲,不仔細聽,甚至會以為女子已經死了。
‘噠噠噠’的聲音從外麵的回廊傳來,有人來了,但女子已經無力再管了。
一正直青春華年的美貌女子挽著一********娓娓而來。女子著一身梅花流雲紋紗袍,外批一件淡粉蘇彩玲瓏薄衫,腰間綴一彩鳳祥雲流蘇,隨著女子的動作搖擺轉承,婀娜多姿。旁邊一中年婦女與身旁女子樣貌相近,卻因為歲月的沉澱,風韻猶存,更加豐滿動人。
“喲,我的好妹妹,這是怎麼了,竟然躺在了那麼髒的地上?呀!到處都是蟲子,你怎麼受得了,梓遠哥哥也不知道讓下人好好照顧你,真是的!”女子頓了頓,又接著道“不過你放心,姐姐我馬上就要嫁給梓遠哥哥了,我會讓下人‘好好’照顧你的,畢竟我們可是親姐妹不是嗎?我會讓妹妹你好好感受一下這些年你們母女是如何鳩占鵲巢,如何對付我們母女的。姐姐對你可好了,是吧?我的庶~妹~妹~”女子帶著咬牙切齒的聲音在空曠的柴房裏響起,臉上猙獰的神情霎時破壞了美感。
“賤人!”地上躺著的女子身體並沒有什麼動作,隻幹裂的嘴唇發出嘶啞刺耳的低吼聲。
“什麼?妹妹你大聲點,姐姐這幾天為了即將到來的婚事,忙得焦頭爛額,耳朵有些不太好使,你應該體諒體諒姐姐才是,妹妹不是最最賢良的嗎?”女子拿著雪白的繡帕捂著鼻子,蹲下身來,湊到女子旁邊,有些厭惡地瞅著女子,說出的話卻如鶯啼般嬌嬌婉婉,溫柔綽約,帶著點不諳世事的嬌笑聲,但內容卻深深的往地上的女子心裏狠狠插了把刀,鮮血淋漓!
“哎呀,妹妹,高潔出塵如你,當年被世人譽為天池荷仙,姣姣動人,如今竟然雌伏在忠義伯府的粗鄙下人身下,真是世事無常啊。怎麼樣,滋味如何?姐姐真是好奇,都這樣了,你都還苟延殘喘地活著,果然跟你那不要臉的娘一樣,就一個字,賤!”女子想盡一切可能的惡毒話語,極盡侮辱地上的女子,眼裏滿是趾高氣揚的笑意。
“你才是賤人,你跟你娘一樣賤!我娘,我娘是鎮國公府的高貴女子,豈是,豈是你那,低賤的商戶娘可比。我,我也是賤人,我,我跟你一樣都流著,流著賤人的血液!”地上的女子聽到她侮辱自己娘親的話,使勁力氣地反駁。
“嗬嗬,鎮國公府,那裏早已不是你那外祖母的天下了,否則,那麼護崽的那個老女人能夠任你被欺負,她早就被你那大表哥弄死了,聽說七竅流血而死呢,死相極其難看,真是可憐啊!不過沒關係,你那鳩占鵲巢的娘馬上就要下去陪她了,高不高興?哎呀,你別激動,小心身子!”女子毫不留情地打斷地上女子的美好期望,斬斷了她生命的一半氣機,嘴角揚著大大的笑容,看著地上女子越是痛苦,心裏越是開心。
“你,你,你這毒婦!你現在嫁,嫁進來,是不是要,要拚命虐待我的璿兒和曦兒,他們還,還,還那麼小!咳咳,咳咳。”地上的女子由於太激動,幹裂的嘴角都裂開了,溢出暗紅的血液,沿著女子努力揚起的脖頸,緩緩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