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蘇希然!”蜥王終是認出了早已血痕模糊的女子,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是秦悅然!
“對!是我!”蘇希然狠狠地一下抽出了紮在蜥王胸膛的紫色情人花木簪。
蘇希然,一個擅長用尖細武器的專業殺手。
於她而言,不需要刀,不需要槍,要敵人致命,一隻木簪足矣!
“嘭!”一記槍聲,響徹了整個王陵。
伴隨著槍聲,蜥王驟然倒地,而蘇希然的身子,也在慢慢地滑落,一直一直地往下墜,手裏始終緊緊地攥著那隻花木簪。
她的身子不斷地往下墜,身下是整個王陵裏僅有的那座棺木。
他曾說,你簪子上的花叫情人花,它花開嫣紫,馨香滿原,若情人間的甜蜜;但花謝,卻決不凋落,而是永遠彌留愛的痕跡。但真正的情人花,是並蒂開著紅色紫色的花,他曾經見過一次,很美很美,但是看著很痛很痛;
他曾說,這世上有一座漢室王陵,一代漢王為他深愛了一生的王後,在她的棺邊親手種滿了她最愛的花,那種花就是情人花;
他曾說,當棺木被打開的那一刻,那個沉睡千年的王後,就可以破解千年的劫,得到重生;
他曾說,那裏有很多很多的秘密,總有一天,我會全部告訴你;
他曾說,我不想你去那個皇陵,因為進去了,你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但若有一日,你迫不得已一定要去,就讓我陪你。
因為,要死,我們就死一起。
言猶在耳,蘇希然卻終隻是一個人,倒在了那座千年棺木上。
靜靜地躺在棺木上,等待著死亡。
蘇希然不由得輕輕哼起了那首曾經隻屬於她和他的曲子——
差點忘了,那首動人的鋼琴曲,是有一段很美很美,但卻很殤的詞。
“誰在遙遠的夜空,等飛過的流星。
看它照亮誰的路,誰走入了誰夢中。
誰用燦爛的笑容,畫天邊的彩虹。
誰的歌誰輕唱,誰在聽,溫柔的心在跳動。
彩虹之上的幻城,像愛情的憧憬。
誰的夢,誰沉醉,誰在醒。
誰笑,誰心痛。
誰站在城中等著你,誰在城外等我。
看天空之城的焰火,照亮的是寂寞。”
真的很寂寞,如同身後那個沉睡了千年的王後,她一個人在這裏躺了千年,也是寂寞的吧。
突然,蘇希然感到身後的棺木正在慢慢地被打開——
剛剛蜥王費勁心思,想盡各種辦法想要打開的棺木,竟在這一刻,自己慢慢地打開了!
她突然好想看一眼,棺裏那沉睡千年的王後,一個幸福的被人愛了一生,思念了千年的幸福的女人。
她奮力回過頭,耗盡了身體裏最後的氣力!
可是!
很可笑,棺木裏竟是空的。
蘇希然,對天淒慘一笑!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編撰的謊言!
從來就沒有什麼沉睡千年的王後,也沒有永不凋謝的情人花!
多麼可笑,一個殺手,在她二十一歲的生日這天,死在了她的獵物的謊言裏!
她好累好累,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
可是,她依舊撐著,她想為自己最後一次唱這首曾經隻屬於她和他的歌曲。
那首美麗的詞,還有最無奈的結局。
林墨宇,你說我們永遠不要再見了,現在,如你所願了——
因為,這世上最徹底的,能夠永遠不見的,不就是——死別嗎?
“誰站在城中等著你,誰在城外等我。
看天空之城的煙雨,淋濕的是——別離。”
原來這首曲子已經預示了我們的結局。
蘇希然慢慢闔上了眼睛,唇角綻放一抹溫柔的笑。
臉頰未幹的淚,和著血,劃過臉頰,順著棺木邊沿,一滴一滴慢慢地滲進了已經枯萎了千年的花中。
瞬間,姹紫嫣紅!
就像一場絢爛的焰火。
永遠,究竟是多久?
這一世,下一世?
還是,千千萬萬世?
可是,再給你一世,你又是否——
能逃得過,跨越千年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