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慘敗毫無懸念,飛翔的雄鷹匍匐在地,咆哮的猛獸腸穿肚爛。
上一次言墨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這一次,他是不是又失去了自己的愛情呢?
不得而知。
老三沉默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也曾經愛過人。
而恰巧,作為雇傭兵,最不需要的廉價的東西,就是感情。
但是畢竟是人啊,所以言墨躺在這裏昏迷不醒,他們也是恨不得以身代之。
韓鷹抓著老三的手指深深嵌進了他的肉裏去:“聽我的,別衝動,先去酒店查一查監控錄像,就說遭了小偷,vip客戶是可以檢查監控的。而星雲為了不鬧大,定然不會報警,去看看那個林淺淺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有沒有接應的人。”
“讓兄弟們都動起來,就是把雲海翻個底朝天,都要把那個女人帶回來……生死不論!”
“好,我這就……”
床邊的男人微微動了一下,他的眉目皺得極緊,呼吸器將他的話語聲隔斷,顯得模糊極了。
韓鷹和老三對視一眼,連忙上前,想要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言墨體質非凡,即便是以為明天早上才能徹底清醒,這個時候有了意識卻也不奇怪。
“老大,你說什麼?”
極低極微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卻斷斷續續,卻帶著咬牙切齒,焚天煮海般的恨意,又恨又怒。
“林……淺淺……”
他輕輕掀開眼皮,隻有一條微弱的縫隙,看不清眼前的人,他忍著胸口焚燒般的灼痛,說了最後一句。
“把她……帶回來,我沒醒……別動她。”
然後徹底陷入了黑暗。
兩個男人無言的對視,空氣中流動的是一種近乎沉重的悲哀。
老三怒極轉身,一拳打在了牆上。
韓鷹閉了閉眼,低聲道:“按他說的辦吧,活著把那個女人帶回來,有些仇,需要親自報,否則就會成為執念。”
陰狠的光從眼中閃過。
……
萬裏之遙的地方,同樣有一個男人在念著林淺淺的名字。
言墨是又恨又怒,顧雲沉卻是既悲且痛。
在知道月光草有一部分流向地是雲海的時候,顧雲沉便下令要即刻出發,接到消息的各大毒梟差點喜極而泣,隻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瘟神。
但是很不幸,他倒下了。
不是因為那個不開眼的想要刺殺他,完全是因為自身的原因。
顧雲沉生病了。
他之前表現得很正常,即便是怒氣值經常爆表,但是齊晟以為不過是林淺淺的失蹤給他帶來了刺激,所以一時之間看什麼都不順眼罷了。
但是他從不知道這個刺激這麼大。
顧雲沉臨到出門的時候半天沒動靜,齊晟進屋一看,人已經暈倒了,發起了高燒。
齊晟當時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
顧雲沉的身體素質是相當好的,他從沒有見過他生什麼病,也不想想,顧家的人就差把他當佛供起來,衣食住行,樣樣都是最好最精致最舒適的,不經過好幾遍檢查都到不了他的麵前。
但可惜,顧雲沉到底是人不是神,這幾天基本上沒有合眼睡過一個好覺,還到處飛,又在金三角大鬧了一通,而這邊的環境氣候實在是說不上好,甚至是月光草所在的那片地方還有瘴氣。
人吃五穀雜糧,還是要生病的。
顧五檢查了,隻一句斷言,憂思過度外加水土不服。
前者是主因,後者是順帶的。
不過並不太嚴重,好懸把齊晟和顧五嚇破了的膽子安了回去。
兩人見顧雲沉已經漸漸恢複平靜,打好點滴之後便退了出去。
顧雲沉做夢了。
他想起了從前。
那天的天氣格外的好,秋高氣爽,空氣清新。
他正在書房看書,捕捉到門外隱約有敲門聲,但是因為房間裏放著優美的琴曲,卻又像是他的幻覺。
皺了皺眉,仔細聽了聽,好像沒有。
正要繼續看書,那煩人的敲門聲又響起。
顧雲沉皺了皺眉,這次抬手便把音樂關了。這個時候的顧雲沉還沒有以後那麼孤僻,他仍然喜歡安靜,不過房子裏麵仍然有許許多多伺候的下人,他們不敢大聲喧嘩,就像是一些沒有生命的物件兒。
誰這麼不識趣,這個時候上來奉茶?而且敲門搞得這麼猥瑣,就不能用點力氣好好敲?
又沒了聲音。
然後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骨瓷一樣的白淨小臉兒,讓他滿腔火氣化作喜悅。
男人走過去,把人直接攔腰抱進門,輕輕笑著,抵著她的鼻尖,說不清的溫柔繾綣:“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