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薇穿越的第一天就忍不住哭了——她是被自己醜哭的。
按理說,周歲的孩子看不出容貌,但沈采薇一照鏡子就清清楚楚的看見了臉上那塊又大又紅的胎記,她立刻就知道這是醜的沒救了。
沈采薇穿越前是個混飯吃的小演員。雖然說娛樂圈風雲起伏,人才輩出,靠演技的、靠親爹的、靠幹爹的比比皆是,但沈采薇哪種都不是,她是靠臉的。從技術層麵上來說,她就是個專業花瓶。
當然啦,花瓶也是有花瓶的職業要求的。至少,沈采薇那張臉放在古代那也是傾國傾城的禍水級別的,能讓人為了這張臉心甘情願的從口袋裏掏錢。由此可見沈爸爸和沈媽媽雖然英年早逝,但還是提早給閨女找了個金飯碗——先是讓她靠著漂亮可愛的小臉在孤兒院裏賣乖,然後又讓她靠著360度無死角的美貌掙錢養活自己,實在是深謀遠慮的很。
沈采薇日子過得正滋潤,頗有種“天生我才”的小得意,哪裏知道一下子換了殼子,從價值上億的琺琅彩花瓶到街頭一塊錢一個的塑料花瓶,落差大得可比破產的巨富,真真是想要跳樓自殺重來一回。她越想越可憐,越想越委屈,一時間悲從心裏來,癟癟花瓣似的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沈采薇這一哭,可不得了,簡直是聲嘶力竭,氣吞萬裏如虎。至少,邊上睡懶覺的王養娘是睡不著了。王養娘昨夜和人打牌熬了一夜,這還沒眯一會兒就被吵醒,心裏不免氣惱起來。
“我的二小姐噯,別哭了,別哭了......真真是個不好伺候的。”王養娘嘴裏嘟嘟囔囔的,但還是十分利索的把沈采薇抱了過來,然後解開衣裳開始喂奶,想起昨夜打牌時候聽人說起的閑話,不免有些小心動,“聽說二爺的新夫人馬上就要過門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把你接上京城。到時候說不準還要捎上我,話說起來,我這輩子還沒去過京城呢......”
沈采薇哭了幾嗓子,早就有些累了,她本就是個會應變的人,想想好漢不吃眼前虧,隻好重重的咬了一口王養娘的乳/頭,腮幫子鼓了鼓,慢慢喝起奶來。
王養娘正暢想著“未來京城美好時光”,被沈采薇重重咬了一下,頓時痛的皺眉,不由歎氣自苦道:“罷了,我可禁不起你這折騰。”她說著說著又惦記起午膳來,“那幾個丫頭去廚房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一點聲響,別是光顧著填自己的肚子忘了我吧?”
沈采薇小小的哼了一聲,鬆開嘴。她一吃飽喝足,心情就好了許多,很有骨氣的不再和王養娘計較,認真的想起目前的處境。
首先,她有個爹,還有個馬上就要過門的繼母。然後,她並沒有養在京城父親身邊,身邊雖然也有幾個丫頭,但真正做事的似乎也隻有一個王養娘這麼個不著調的和幾個會耍滑頭的丫頭,顯然不是個得寵的。最後,到現在為止都沒見過所謂的娘,聯係一下第一點,這娘估計是不在了。
沈采薇不由有些擔心起自己的未來了——不知道自己是嫡出的還是庶出的,也不知道那個爹是不是個渣爹,更不知道自己這麼一條弱小生命能不能熬過那傳說中的宅鬥啊。長了這麼張臉,實在是沒有安全感啊。
不過,沈采薇很快就知道自己是腦補太多了。晚上的時候,王養娘去隔間休息,房間裏的幾個丫鬟湊在一起八卦(此誠古今不變之全民活動),沈采薇總算是把情況摸清楚了點。
沈家算是鬆江有名的書香門第,祖上也曾出過宰輔。到了這一代更是人才輩出。長房的大伯是個名聞天下的大儒,鬆江的育人書院就是他開的(校長你好!);二房的渣爹(沈采薇覺得這種把女兒丟到老家的爹好不到哪去)高中榜眼,先前乃是翰林編修,如今正在很有前途的吏部任職;三房雖然體弱不曾出仕任官,但是一手的好字好畫,文壇之上頗有聲名,又是家中老來幼子,最得寵愛。
說來也巧,沈家一共也隻有三個女兒,一房一個,還是按順序排的,且都是嫡出的。長房沈采蘩,二房沈采薇,三房沈采蘅。據說沈采蘅隻比沈采薇小上半個月,又乖又漂亮。
沈采薇想起別人美美的臉,心裏更是委屈。但她到底小孩子身嬌,眯了會兒眼卻也香甜的睡了過去,隻是不知道因了她的事,大房的宋氏和三房的裴氏為了她的事又有一番說道。
裴氏在家的時候乃是被人寵在掌心的幼女,當真是如掌上明珠一般的寵著長大,就怕風大了刮到。因為堂姐被選作今上胞弟汝陽王的王妃,裴家在朝上頗得重用。加上有皇後凶悍的名頭映襯著,汝陽王妃溫柔賢淑,裴氏女的名聲倒是更好了。按理說,她本該在京中尋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隻是沈老太爺與裴家老太爺乃是至交好友,早有指腹為婚之語,沈老太爺臨去之前操心幼子前程,隻得厚著臉皮討了裴氏做小兒媳,也算是給體弱的幼子尋了個靠譜的外家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