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開始戒藥後，在飲食方麵就變得尤其小心。
為此還專門請了個營養師，調理飲食。
任何有可能讓情緒波動變大的食物都不允許出現在他麵前，盡管他已經這麼小心了，然而精神上壓力過大的副作用還是出現了。
第一次出現是因為老陳提出退休。
那是剛過元宵節的第二個早上，顧景琛像往常一樣吃完飯準備出門上班，老陳毫無征兆的提出要退休，顧景琛先是一愣，隨即笑了：“你這才多少歲就想著退休，頤養天年也不是這樣子的，況且你一走，顧園的事誰來打理？小離最近正在備孕，沒心思打理這麼多事，我不允許你退休。”
老陳把早就準備好的宋宋推了出來。
顧景琛徹底怒了。
那次的情緒爆發跟泄洪一樣，加上他這些日子積蓄著的情緒壓力，宋小離還是頭一次見他對老陳發那麼大的火。
不過這種情緒爆發有壞處也有好處，好處就是爆發過後能迅速平靜下來。
主臥裏，宋小離給顧景琛倒了杯水。
顧景琛坐在沙發上，手肘撐在膝蓋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宋小離把水放在他跟前，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無聲的安慰他。
顧景琛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好一會兒才說：“老陳居然想走。”
宋小離哭笑不得：“這不是很正常的麼，他想回家了。”
老陳在顧園這麼多年，逢年過節大家都回家看望親人的時候，他從來不休假。
一來顧園的連軸轉少不了他，二來他家裏早就沒了別人，他沒結婚，也沒子女，家中父母早亡後，他已經有二十多年沒回老家了。
“可是、可是我以為他早就把顧園當成自己的家了。”顧景琛有些不知所措的說：“在我眼裏，他不隻是管家，還是陪著我長大的親人，他陪我長大，我給他養老送終……可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不是這麼想的。”
宋小離大概能知道顧景琛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了，不隻是因為老陳要走，而是在老陳眼裏，他沒有把待了四十多年的顧家當成自己的家。
心裏的落差太強烈，他才會一時忍不住發火。
宋小離歎氣：“你現在想怎麼辦？”
“老陳不能走！”顧景琛斬釘截鐵的說：“而且他家裏也沒別人了，就一棟老房子，還是在鄉下，鄉下的醫療條件不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連幫把手的人都沒有，我怎麼放心他回去！”
宋小離遲疑道：“你想把人留下來？”
“嗯。”顧景琛有些焦躁的站起來，在屋裏來回走了一圈，又問宋小離：“你說，他願意留下來嗎？”
宋小離這才覺察到顧景琛的不安。
也許在經曆過之前的事後，他不敢再勉強別人了，隻要是對他來說重要的人，他都不想再給他們增加任何心理負擔。
顧景琛問完後，還沒等宋小離回答，又罵罵咧咧開了：“顧園有什麼不好，少他吃還是少他穿了？叫他早上不要起來掃院子，他不聽，死老頭真是氣死我了！”
宋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