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敵人卻給了革命者合法鬥爭的武器,他們自己並不看“三民主義”,而薛暮橋卻研究起這本書來。
薛暮橋他們盡量利用敵人的愚蠢進行合法的學習。例如他們利用合法的途徑買“不合法”的書。有時敵人突然來“抄籠子”,他們就用油紙把書包起來放進馬桶裏,使一些來之不易的珍貴的書,一次又一次轉危為安。
當時學習最難解決的是筆墨紙張,可這也沒難倒他們。在獄中,寫信要在指定的時間到指定的地點去寫。他們在寫完信時,趁看守不注意把墨咬一口含在嘴裏,然後趕緊回籠子把墨吐在早已準備好的針藥小瓶子裏,再加上水調勻,就成了墨水。至於筆,把掃帚柄的蘆葦稈子削尖就可以代用。有了筆墨,紙張就容易了,包藥的紙,佛經書的反麵都可以大寫特寫。為了節省紙墨,大家還練了一手能把字寫得很細很小的本領。
薛暮橋和難友們用這些簡陋的書寫工具甚至還辦起了秘密刊物——《火星》,是給政治犯看的,經常刊登些學習心得或者由外麵帶進來的黨的文件摘要,一個叫《洋鐵碗》,給普通群眾看的,主要登教育群眾的短文。稿件是先由投稿者寫在包藥片的紙上,然後由“編輯”們抄寫在佛經的背後,最後大家傳閱。後來為安全起見,又辦起了“盆報”,即把稿件內容寫在白臉盆上,大家傳閱,如遇敵人突然來抄籠子,就用濕布把字一揩了之。
為了掌握更多的知識同敵人周旋,薛暮橋又和同誌們起勁學起外語來。因為那些不學無術的獄卒是不懂外語的,外語的理論書就可以公開拿進來學習。他們組織了一個世界語小組,薛暮橋是組長。他們與上海世界語函授學校掛上了鉤,這個學校定期寄給他們講義,每周都有練習題,大家都認真做作業,最後集中到薛暮橋那裏,由他選擇、修改成一份答案寄給上海的世界語函授學校。薛暮橋的世界語進步很快,在函授學校畢業考試時,寄去的畢業論文《牢獄中的一天》受到函授學校的好評,並被刊在世界語學會的《綠光》雜誌上發表。學好了世界語後,薛暮橋又自學起英語來。由於掌握了外文、薛暮橋趁機大量地學習起馬列主義書籍、經濟理論和其他各種書籍。他一頭鑽進書堆裏,把牢監變成了自修大學。
三年後,薛暮橋出獄。他輾轉各地尋找黨組織,並開始把牢監學到的知識應用到實踐:參加“中國農村經濟研究學會”工作,主編《中國農村》雜誌,並在廣西專科師範任教授。爾後,又到新四軍任教導隊訓練處處長,一直從事經濟理論的教學研究工作。
今天,這個昔日鐵窗苦讀的囚徒,已成為了世界矚目的中國經濟學界的權威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