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三聲,一道霞光刺破重重濃霧,旭日東升,已是破曉。
即便如此小心,還是牽動了昨夜的傷口,洛墨輕皺眉頭,緊了緊抱著傾城的左臂,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冬日裏要穿的錦裘毛衣,洛墨早早的便命人縫製好了送入清荷水榭,傾城從柔軟溫暖的狐狸鬥篷裏努力的探出半個腦袋,看著下麵宏偉壯觀的琉璃瓦頂,哈著熱氣問道:“既然是進皇宮,為何不乘馬車?總比現在喝西北風舒服吧。”
“那就要問你身後之人了,”旁邊的柳晉瀟笑道:“有人留著那麼好使的禦賜金牌放了落灰都不用,偏要自討苦吃!”
“冷嗎?”洛墨抬手攏了自己頜下的毛領,將傾城剛露出的半邊臉捂個嚴嚴實實,又仔細的留了可供呼吸的縫隙。
傾城也不放抗,隻是在狐裘裏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隻是怕你冷。”
這倆人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完全無視自己存在,柳晉瀟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提氣飛走了。
“有刺客!”忽然一衛兵看著從頭頂越過的人影大叫道。
威武的禁軍統領走過去,拍拍衛兵的肩膀,爽朗的笑道:“小子,慌什麼,那是二皇子殿下,以後你就會習慣的。”
“洛表哥!”隻聽聲音,也知道說話的是慕容筱筱。
傾城拉開蓋著頭的毛領,瞄了眼眼前的情況,就要行禮,“傾城見過皇上,見過太後娘娘……”奈何洛墨在身後緊扣著她的腰身,讓她動彈不得。
旁邊傳來皇帝陛下威嚴的聲音,“傾丫頭,今日就不用行禮了。”傾城聽了也不再掙紮。
“皇上居然縱容那個賤人生的兒子到如此地步……”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早晨寂靜的毓漣宮中,南修跪在地上默默的膝行到漣貴妃身旁,將自己的母妃攬進懷裏,什麼也沒說。
是自己的母妃害死了二弟的母後,二弟會如此動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按照律法,就算要母妃抵命,也無可厚非。
連漪的嘴角瞬時流出一條血線,右臉頰直接腫成了饅頭,卻沒有人看見是誰出的手,傾城微側了頭向後看去,仍是一臉平靜的洛墨,那雙眸子卻是冰冷一片,傾城悄悄的伸了手,在袖中與洛墨的大手十指相扣。
“當年陛下為了平衡朝中勢力,獲得我父親的支持,將我迎入宮中封為貴妃之時,父親就告誡過我,‘千萬不要愛上辰幻天,否則會萬劫不複’,我點頭稱是,卻不想第一次見陛下便無可自拔,”連漪躺在南修懷中,抬頭溫柔的看向辰幻天,輕聲道:“我從未後悔了,即使現下父親意圖謀反被貶東陵荒地,我也不曾怨恨過陛下,可是為何……
為何要出現那個叫慕楓眠的女人,原來不管後宮住進幾個妃子才人,皇上都會時時來毓漣宮看望,那個女人剛入宮便奪走了陛下所有的關注,一個商賈民女,陛下不僅給了她皇後的位子,還因為她喜歡紅色楓葉,就特別種植了滿園的楓樹,不想讓她聽見那些閑言閑語,就為她建造了京郊的行宮別館,陛下何時對過哪個妃子如此上心,都說帝王冷心無情,那是因為陛下把所有的感情都給了慕楓眠。”
“朕知道你心裏委屈,但你也該害死楓眠,本以為你是個知書達禮懂得分寸之人,卻不想……”辰幻天有些無奈,有些惋惜傷痛的說道。
“卻不想我是個如此惡毒的女人,我以為殺了那個女人一切便會恢複原樣,皇上還是會來毓漣宮看臣妾跳舞,陪臣妾吃飯,可是那都隻是我一個人的妄想,即使那個女人死了,陛下也不會再對哪個女子側目,甚至連以往的虛情假意也不願再做,”
連漪抬起右手撫摸著南修的臉頰,淩亂的發絲遮住了整張臉,看不出此事的表情,應該也是很溫柔的,笑道:“嗬嗬,不管修兒如何出色,如何努力,也不會成為傲月國的儲君,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就是不一樣,可以那般在宮中不用行禮跪拜,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
“還有你,雲景,”連漪忽然轉頭,指著站在一旁的雲景笑道:“就因為那張臉蛋便被冊封為妃,隻不過是慕楓眠的替身罷了,你比我還要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