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遠處相偎的兩道身影,黑凝語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著他們。
眼前的這對璧人和幾萬年前一樣,而摩耶的臉上也掛著隻有在麵對淩波夫人才會出現的溫柔笑容。
輕皺雙眉,她感覺著胸口傳來的陣陣痛楚,緊咬著下唇,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何必在乎呢?不管是摩耶還是擎天,心中愛的人都隻有一個,而粟母和黑凝語對摩耶和擎天來說不過是一種工具。
察覺到一道目光,摩耶抬起頭朝黑凝語的所站的方向看去,在對上她的雙眸之後,他的心不由的狠狠一顫,突然有種想要抽回攬在芳華腰上的手。
不過這種衝動也隻是一瞬,他隻是指尖輕輕的動了動,再無下一步的動作。
“你已經知道原來所有的事情了?”
他淡淡的詢問,隻是在他的心中竟然突兀的升起一抹連他也不知道期待,似乎在渴望著什麼。
黑凝語靜靜的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我已經知道關於粟母的一切事情了。”
說完,她的目光與摩耶懷中的芳華對視,後者也正在靜靜的看著她,雖然芳華的表情還是如往常那般淡漠,不過卻透著幾分矜貴和高傲,現在的芳華頗有了當初淩波夫人的幾分氣勢和風華。
芳華的笑容早在看到黑凝語的那一刻就消失的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以往她雖然不在乎什麼尊卑,但是黑凝語戰神的身份和氣勢卻總是緊緊的壓著她,這不是她在不在乎的問題,而是黑凝語那無處不在的氣勢,但是這一刻,她站在橋上,低頭俯視著橋下的黑凝語,心中頓時升起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氣勢,曾經她就是這樣俯視著粟母的。
摩耶沒有去在乎兩個女人的對視,隻是略帶些許不悅的看著黑凝語,他不喜歡從她口中聽到“粟母”兩個字,她就是粟母,從她口中聽著這個名字,讓他有種她隻是局外人的感覺,所有的事情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一樣,而這個明顯的劃分讓他心中有些鬱悶,很不開心。
他冷冷的看著黑凝語,他曾想象過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後會是什麼樣子,但是唯獨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粟母不是一直對他癡心不已嗎?黑凝語不是喜歡擎天的嗎?為什麼她現在看著他的目光卻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那般,而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既然知道了曾經的事情,那麼你也該明白本尊獨獨沒有將你關入無影牢的原因。”
黑凝語一言不發的凝視他片刻:“我要見我的爹爹和娘親。”
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摩耶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恢複原狀,雙眉緊皺的看著她。
“你在跟我談條件?”
麵對他眼中的陰鷙,黑凝語不在意的笑了笑。
“如果帝尊以為這是條件,那麼就是條件吧,帝尊寵愛淩波夫人,所以應該不會虧待淩波夫人的良藥。”
雖然她的笑容很燦爛,但是摩耶卻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笑意,有的隻是空洞,似乎在看著他,又似乎在穿過他看著什麼其他的,而她的這種態度卻讓他更加的惱火,所以第一個湧上他腦海的念頭就是拒絕她。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芳華已經抓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要說的話。
“摩耶,就答應她吧,當年她沒有機會見她族人的最後一麵,至少現在可以讓她見見她的至親。”
聽到芳華的話,黑凝語看著她的目光多了一抹幽深,雖然芳華是在勸說摩耶,不過每一個字都狠狠的刺在黑凝語的心上,為自己也為曾經的粟母。
曾經,風族族人因為粟母而遭滅族,而如今她似乎也要麵對那樣的境況。
思及此,她用力的握住手中的並生花,那花莖上的刺狠狠的刺入她的掌心。
摩耶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在聽到芳華的話後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目光緊緊的盯著黑凝語,但是在她的注視下,他卻突然有種不敢與她目光相對的慌亂。
風族公主不可流淚,但是那一天粟母卻哭了,風族公主隻會落淚一顆,凝結晶瑩,指尖輕輕的動了動,即使過了幾萬年,即使沉睡了這麼久,他似乎還可以感覺到指尖殘留的那滴冰冷。
“來人,待她去無影牢。”
下一刻,就有一個矯捷的身影恭恭敬敬的出現在黑凝語身後,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再前麵帶路,而黑凝語則是一言不發的跟著他離開,沒有再去看摩耶一眼。
看著她的身影逐漸的走遠,卻沒有任何的遲疑和停留,她剛才離開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摩耶雙眉皺的更緊了,攬住芳華的手也不由的使力。
“摩耶,疼……”
芳華的一聲痛苦傳入他的耳中,才讓他恍然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芳華臉上吃痛的表情,什麼都沒說,隻是將她攬入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