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漂浮在空中,白雲環繞,玉帶繚繞,天水緩緩流過,淙淙的流水聲輕柔溫婉,鬱鬱青蔥之色隱在茫茫之中,宛如上號的山水之畫。
在溪水中的一塊大石上,一個纖柔的身影坐於其上,黑發未束,長長的垂在身後,白色的長裙撩至膝蓋處,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還有宛如美玉的裸足,粉嫩的腳趾輕輕的踢打著溪水,手中的魚食也時不時的灑向圍繞在周圍的金尾鯉魚,不時跳起的鯉魚濺起細小的水花,已經打濕了她裙子的下擺,長發的發尾也早已散落在溪水中,仿佛上好的綢緞一般鋪散開來,但是她卻恍如未知,玩的不亦樂乎。
不遠處的一棵巨樹下麵,靜靜的站立的一個高大的身影,此時他身體繃得緊緊的,扶住樹幹的五指已經深深的陷入樹幹之中,黑眸目不轉睛的鎖住大石上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白霧繚繞,影影綽綽,她就在他麵前,但是他卻不敢上前,害怕向往常的每一次那般,每次當他靠近,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時候,卻發現懷抱空蕩蕩的,連心似乎也變的空蕩蕩起來,那種空虛又無力的感覺讓他幾乎發瘋。
胸膛中的心在狂跳著,他甚至能夠聽到心跳每一次撞擊胸膛的聲音,咚、咚、咚……,那麼有力,仿佛隨時都可能從喉嚨中跳出來一般。
他想要走上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可是又害怕一切又隻是他的幻境,相比於發現她不過是自己幻象的絕望,他寧願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至少他可以欺騙自己,她就在那裏,就在距離不遠的地方。
本來歡快跳躍的鯉魚倏地都深深的潛入了溪底,即使清澈見底的溪水幾乎沒有什麼隱藏的作用,可是所有的鯉魚還是倔強的趴在溪底,不肯動彈。
周圍愜意飛舞的蝴蝶也消失不見,甚至連搖曳生姿的樹也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原地,乖乖的不再動彈,小溪的流動也變得悄然無聲。
原本生趣盎然的一切突然變得安靜下來,黑凝語輕皺雙眉,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很確定她的聽覺沒有什麼問題,那麼為什麼一切都變得沒有聲音了呢?
倏地,她擺弄魚食的動作稍稍一頓,雙眉擰的更緊了,靜默了片刻,她回頭向岸邊看去,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發尾掃過溪水,揚起扇狀的水滴,映射著晶亮的光芒。
樹下站著一個人,一個她曾經渴望,但是現在卻不想見到的人,看到他的這一刻,她的心情沒有任何波瀾,隻是輕忽忽的有個念頭飄入她的腦海,血誓還在,為什麼他卻出現在她的麵前?
對上她的雙眸,摩耶身體猛的一震,扶著大樹的手猛然收緊,硬生生的將樹幹扣下半塊,哢嚓的聲音尤為的刺耳,然後他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讚同。
看到她這個表情,他心中倏地揚起濃濃的喜悅,這不是夢,不是他的幻覺,在他的夢中,隻會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兩人曾經在一起的場景,這樣的她,對他眼露不滿的她是夢中沒有的,所以……所以一切都不是夢,不是他的幻象。
心中一動,轉眼睛,他的身影已經飄到了溪邊,然後硬生生的停在了那裏,靜靜的看著她。
黑凝語也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相較於他的心情澎湃,她的表情則是平靜無波,絲毫沒有重逢的喜悅。
下一刻,摩耶抬腳踏入小溪中,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她走過去,目光始終緊緊的鎖住她,不肯離開。
當他站在她麵前,凝視她熟悉的容顏時,眼中突然一陣酸澀,胸中也滿滿的,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漲出來一般。
倏地,他猛然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力道大的仿佛要將她揉碎嵌入身體裏一般。
黑凝語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攬著,腰上傳來力道讓她疼痛的擰著雙眉,她能夠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和顫抖,可以聽到他鼻子裏發出的細小的抽氣聲……
許久,兩人誰也沒有先動,隻是那樣靜靜的相偎著,周圍的一切依然是平靜如昔。
直到輕輕的一道噴嚏聲響起,摩耶才恍若回過神來,低頭看著黑凝語揉著鼻子的動作,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俯身將她抱起,然後轉身抱著她走到了岸上,然後才不舍的將她放在岸邊。
看著她赤裸玉足上的水漬,他沒有用法力為她烘幹,而是撩起自己衣袍幹的的部分,輕輕的為她擦拭著小腿和腳上的水漬,一遍又一遍,動作輕柔無比,然後才拿起旁邊的鞋襪,小心翼翼的為她穿上,最後才抬起頭對她微微一笑。
“好了。”
黑凝語靜靜凝視他片刻,眼中沒有一絲笑意,但是也沒有疏離和防備,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那般,一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