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今天鄧九郎的舉動,大大地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馬車中,鄧九郎低頭看向柳婧。
這時刻,他俊美的臉上又變得毫無表情,雙目沉沉地盯了她許久,鄧九郎淡淡地說道:“說吧。”
“……啊?”
鄧九郎微蹙眉頭,提醒怔忡的柳婧道:“你今天找我,就是想問我是不是要去西南平夷了?”
回過神來的柳婧馬上垂下眸,過了一會,她低聲回道:“是。”
“……為什麼關心這一點?你不是在皇後娘娘麵前親口白牙地說了,你過得很好,不想知道我的事,也不願意嫁我嗎?”
聽著他這嘲諷的語氣,柳婧抬起頭來。
她的雙眸對上他黑沉得透不過光來的雙眼。
四目相對一會,柳婧很快便低下頭來,陽光照耀下,她白皙的臉蛋白得過份,睫毛撲閃了一會,柳婧低聲說道:“那你是不是要去西南了?”
“怎麼,你就想問這個?我問你的話呢,就不想回答了?”
語氣依然十分嘲諷!
柳婧閉上了唇。
過了一會,她慢慢說道:“你既然聽到了,也就應該知道,你姐姐許我的,不過一妾位。”
不過一妾位這幾字一出,馬車中便變得沉悶起來。
事實上,以柳婧的地位家世,南陽鄧九的妾位,她都說是‘不過一妾位’,那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沉默中,鄧九郎似是想笑,可他唇動了動,卻隻感覺到咽中似有什麼堵著一樣。
他死死地盯了柳婧一陣,想說什麼,最後卻是閉上眼,什麼話也沒有說了。
他不說話,馬車還在駛著。
安靜中,一個銀甲衛在外麵說道:“郎君,我們這是去哪裏?”
鄧九郎終於睜開眼來。
他目光深黑地盯著柳婧,一瞬不瞬時盯著她,他慢慢地命令道:“地五!”
“屬下在!”
“去調集三百銀甲衛,包圍白衣樓!”
什麼?
在地五一驚,凜然應了一聲是後,柳婧騰地抬頭看向鄧九郎。
她瞪著雙眼,錯愕的不敢置信地看著鄧九郎,過了一會才驚道:“你說什麼?”
鄧九郎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命令道:“把坤二也一並叫到白衣樓來!”
“是!”
在地五響亮地應了一聲,策馬噠噠離去後,鄧九郎不顧柳婧震驚瞪來的目光,不顧她詢問不解的語氣,自顧自地再次閉上了雙眼。
不一會,馬車便來到了白衣樓。
鄧九郎看也不看柳婧一眼,便跳下了馬車。他在銀甲衛的簇擁下大步朝著白衣樓走去時,白衣樓正是熱鬧繁華時。
霍焉等人正與匆匆趕來洛陽的各處下屬忙活之時,隻聽得蹬蹬蹬,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就在他們抬起頭時,一眼便看到蹙著眉頭的柳婧,緊緊跟著鄧九郎上了二樓。
柳婧的臉色實是不對,大異於她平時那鎮定自若的模樣,霍焉幾人相視一眼後,同時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提步向她走來。
特別是桓子況,他放下毛筆,大步迎向柳婧。在來到她麵前時,他渾然無視鄧九郎那黑得要滴出墨來的眼神,低著頭關切地看著柳婧,以一種溫和的,大哥哥的語氣問道:“小白衣你不高興,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小白衣?
鄧九郎猛然轉頭,他沉沉地盯了一會桓子況後,又轉過頭看向霍焉,在對上霍焉那專注地看向柳婧的,同樣溫柔又親切的目光後,他冷冷一笑。
轉過身,鄧九郎大步走到主位的榻上坐好。
大馬金刀的坐下後,鄧九郎抬了抬眸,朝著柳婧喚道:“柳氏,過來!”
應承他的,是包括柳婧在內,眾美男護衛齊刷刷的注目。
對上這一個個如保護什麼似的,把柳婧團團圍住,對他擺出防衛架式的美男子們,鄧九郎臉色大黑,他不怒反笑,語氣格外輕柔地又說道:“柳婧,你不想過來?”
柳婧一凜!
她連忙走了過去。
坐在榻上的鄧九郎,頭微微後仰,他以一種閑適的,卻格外主人的姿態看了走近前的柳婧一會後,薄唇微啟,慢慢說道:“你剛才在馬車上問我的話,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我不會去西南。”
說完這句話,見到柳婧的唇角幾不可見地淺淺揚起後,鄧九郎也是一笑,隻是與柳婧那強行忍耐的歡喜雀躍不同,他的笑容沒有到達眼底。
看著柳婧,鄧九郎繼續輕柔地說道:“還有一事,這次你到洛陽後的表現,著實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我昨晚已經想明白了,今天前來,就是告訴你,也告訴洛陽人,有關我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