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金龍令牌,除了真龍無人敢仿,因此令牌一出,室內便是一靜。
柳婧連忙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柳婧遵旨!”
麵見聖上,沐浴更衣是不能少的,因為陛下重病多時,不知能醒多久,便一切從權,柳婧飛快地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後,便帶著護衛,跟在那幾個黑衣騎士的身後,朝著皇宮駛去。
一路通行無阻,進宮門時那黑衣騎把手中信物一舉,便大門連開,就這樣,柳婧等人簡直是一路長驅直入,當她跟著眾黑衣騎來到殿門外時,恰好鄧皇後雙眼含淚地走了出來。
一眼見到柳婧,見到柳婧身側的幾個內衛,鄧皇後一怔,她定定地看著柳婧,盯著她那與陛下頗有二分相似的麵孔,慢慢蹙起了眉。
不過柳婧一行人隻來得及給皇後行了一禮,便被一個老太監迎了進去。
而幾乎是柳婧前腳進去,後腳那殿門便砰地一聲關了起來。望著關得緊緊的殿門,鄧皇後又是蹙眉沉思起來。
大殿中,柳婧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半靠著床榻仰望著屋梁的年青皇帝。病了這麼久,皇帝已憔悴得不成人樣,露在錦被外的手青筋畢露,枯瘦得很。
望到柳婧遲疑,一向服侍皇帝的老太監安公公輕聲提醒道:“柳小姑,上前見過陛下吧。”
“是。”
柳婧腳步放輕,她走到皇帝的榻前,行了一禮後,輕聲喚道:“柳氏阿婧見過我皇。”
聽到柳婧的問侯,床榻上的皇帝慢慢轉過頭來。
饒是病了這麼久,還幾度垂危,年僅二十七歲的和帝,那雙眼依然明亮,隻是這明亮的雙眼,配上他消瘦到了極點,骨頭外突的臉孔,便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暮氣。
看著柳婧,皇帝的聲音虛弱無力,“抬起頭來,看朕。”
柳婧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皇帝低弱地說道:“你長得不像你的母親?”
“是。”
“跟朕說說,你母親什麼模樣?”
柳婧垂下眸,小聲說道:“我母親早在我幾歲時便被毀了容,聽老仆說,我母親時年輕時是極美極有風儀的。”
“毀了容啊?”和帝輕籲了一口氣,過了一會,他又問道:“你父親呢,長什麼樣子?”
柳婧輕聲回道:“小女擅畫,陛下,我把父親和母親的長相畫給你看好不好?我畫人像很快的。”
“好。來人——”不等皇帝提聲,安公公已佝著腰走了過來,說道:“陛下,文房四寶奴才已讓人去拿了。”
文房四寶拿得很快,一接過這些東西,柳婧便鋪開帛紙,就在幾上揮毫描畫起來。
她真的畫得很快,可能與性格有關,柳婧的人物肖像不如時人那樣,強調神似為主,形似為輔,她這畫,完全是強調形似,連柳父唇角的痣也畫得惟妙惟肖,完全可以當通緝圖用了。
她一落筆,安公公便馬上拿著畫像走到皇帝麵前,對著光展開給他細看。
皇帝認真地看了一會後,輕歎一聲,問道:“柳氏,你父母可有說過什麼話,是與你身世有關的?”
果然問的是這個。柳婧連忙匍匐在地,說道:“我父曾說,我如果遇到什麼解不了的危難,便可托鄧九郎傳言給至尊者,說出‘昔日貴人曾手抄三本宮中秘籍相贈家母,另有魚龍玉佩為證’的話。”
柳婧這話一出,殿中先是一靜,接著,皇帝掙紮起來,看到他極力想坐直,安公公連忙上前扶住。
皇帝倚榻坐直後,不知是不是柳婧的錯覺,她直感覺到現在的皇帝,對上她時,雙眼又明亮了一些。
朝著柳婧定定地看著,皇帝氣喘地問道:“那魚龍玉佩呢?”
柳婧搖了搖頭,“父親沒有給我。”
皇帝一笑,他輕歎道:“他沒有給你才是對的。你叫阿婧?”
“是。”
“阿婧,你的手臂內側肘關節處,是不是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柳婧嗖地抬頭看向皇帝,唇瓣顫動了一會,低聲道:“有。”
“給朕看看。”
“是。”
雖是男女授受不親,到了這個時候,也就一切都不講究了,柳婧輕輕挽起幾層雲袖,把白嫩滑膩的手臂伸到了皇帝麵前。
皇帝定定地朝那看去。
瞅了一會後,皇帝閉上了雙眼。他顯得有點激動,這個動作,隻是在讓自己強行鎮定。
饒是如此,皇帝那青白的臉還是現出了一抹潮紅,整個人也呼吸急促起來。
安公公連忙輕輕捶著背,直捶了幾下,皇帝才揮了揮手,示意安公公退下後,皇帝閉著眼睛說道:“柳氏阿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