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鄧太後的憤怒1(1 / 2)

洛陽城中。

年方二十七八歲的鄧太後,正端坐在雲明宮中。

她的額頭上敷著一塊白布,清減許多的臉孔上,眉峰緊蹙愁雲暗結。

鄧母進來時,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副情景,見到女兒到了這個地步還在硬撐著披閱奏折,她忍不住咳嗽一聲,喚道:“太後……”

聽到母親的聲音,鄧太後抬起頭來,她擲下毛筆,連忙走到殿中扶起要行禮的母親,扶著她在一側榻上坐下後,因熬夜熬得雙眼盡是血絲的鄧太後啞聲說道:“母親,你怎麼來了?”

鄧母瞪了她一眼後,沒好氣地說道:“我要是不來,豈不是等著你把自己折騰死?”

喝罵到這時,她終又是憂心女兒起來,伸手摸著憔悴太多的鄧太後,鄧母憐惜地說道:“你這孩子,天下的事是忙不完的,你還是要顧著自己的身體啊。”

聽到母親的話,鄧太後苦笑起來,她接過宮女遞上來的潤侯藥,小小抿了一口後,啞聲說道:“母親,實是在女兒一個婦道人家獨掌朝政,朝堂裏外盯著的人太多啊。特別是隆兒稱帝不過一年便過逝後,朝野間便流言處處,一個個明裏暗裏說我為了獨掌朝權,給先帝的長子平原王劉勝下毒,捏造出他身有痼疾的傳說,現在為了給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佑兒讓位,又殺死了年僅二歲的隆兒……”說到這裏,鄧太後聲音越發嘶啞,她實是煩惱憤懣太久,忍不住向鄧母傾訴起來,“這些流言是非,女兒也懶得去理會。可母親你看,現在連豫州也出現疫疾了,還整整死了一縣的人!得知消息,女兒下令關閉城門,讓數萬百姓自生自滅時,這顆心都是揪著的啊。”

她疲憊地揉搓著眉心,喃喃說道:“便是昨晚,女兒做夢還夢到了先祖先帝,他們在夢中指責女兒牝雞司晨,亂了朝綱,以致蒼天不容,頻降病厄。”

“盡是胡說!”鄧母又是憤怒又是心痛,她虎著臉叫道:“這明明就是綏兒你想得太多了,疫疾之事,又不是今天才有,先帝在時,不也是發生過?”

“是發生過,可沒有這麼多這麼頻繁。”鄧太後說到這裏,泛著血絲的雙眼中甚至湧出了淚花,她仰著頭看著屋梁處,喃喃說道:“孩兒是真不明白,我如此兢兢業業治理天下,怎地還是這般多災多難?人禍尚能理解,天災怎能頻繁降臨於世?鬼神怎能如此對我?蒼天怎能如此對我?”

她閉上眼睛,苦澀地說道:“母親,你知道嗎?不過幾年時間,為了讓受災的百姓早點熬過去,孩兒已把國庫耗空了!我大漢一朝,百年的江山,數代聖明天子積累的財富,竟被女兒在短短幾年內,耗得一幹二淨!”

鄧太後這話一出,饒是鄧母也臉色一變。她經常與朝臣打交道,自是明白國庫耗空意味著什麼!這是要有個什麼事,朝庭是無還手之力啊!

鄧太後一睜開眼,便看到母親憂心忡忡的麵容,不由的心中一悔。她的母親隻是一個普通的貴婦,知道這等國家大事,對她沒有半點好處,反而讓她添了煩惱。

悔了一會,鄧太後展開一朵笑容,低聲說道:“不過母親你也不用過於擔憂,國庫雖空,可孩兒未必沒有生財之道!”

鄧母瞪大眼,她不相信地輕叫道:“可這不是幾萬兩黃金的事,這是空了國庫,你到哪裏生得財來?”她是壓根也不信鄧太後有生財之道。在鄧母的觀念中,曆朝曆代以來,財富之類都是有定數的,賦稅多少更是不能輕易變動,一旦加賦,便是苛政!

想到賦稅,鄧母又憂心起來,她蹙著眉心認真地告誡道:“孩子,你不會是想要加賦吧?這可不是好事,本來你一個婦人把持朝綱,便引得無數人閑話,要是再加賦引起民變,可是會發生大禍的!”

鄧太後聽到這裏,不由輕笑出聲,她優雅地站起身來,從幾上拿起一個奏折,一邊晃了晃,一邊慢悠悠地說道:“孩兒這個生財之道,可與加賦無關,更不會觸動任何權貴的利益,引來他人攻擊我鄧氏一族。”

她雍容地走出,慢條斯理地打開奏折,把它呈在鄧母麵前,讓她看了看。

鄧母將信將疑地低頭一看,這一目十行地看過去,鄧母的雙眼越睜越大,越睜越來。

匆匆看到最後一行,鄧母歡笑起來,年老的婦人,原本因為憂心而拉長的老臉,這一刻直是年輕了好幾歲。

鄧母樂了一陣,站起來按著女兒的手,笑吟吟地說道:“你這孩子,擺出那麼憂心的樣子,真是駭了你母親一跳!”

責怪到這裏,她關切地問道:“那使者派出沒有?這麼大的金礦收回來,要不要派一些軍卒過去?”

鄧母實在高興,滔滔不絕地又說道:“說起來,這個柳氏還真是你的福將,瞧瞧,她當初是柳白衣時,一到洛陽就給綏兒你尋了一座金礦,那金礦啊,當初估計也就那麼大,哪知挖出來是座富礦。沒有想到她跑到嶺南這等蠻夷之地,居然也給弄出這麼一個金礦來。綏兒啊,難道真如這奏折上說的,那金礦在那麼大,可以供國庫二十年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