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山倒海地歡呼聲中,那個猁上上下下打量著鄧九郎,見他一襲玄袍,俊美高貴,那中原貴族才有的堂皇浩蕩之氣流溢而出,讓人望之心醉,不由無聲的歎息一聲,他又看了看柳婧,見這兩人站在一起,真如天造地設,不由朝著鄧九郎拱了拱手,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原話感慨道:“郎君才貌確勝於我。”
說罷,他手一擺,帶著人客客氣氣地退到了一側。
隨著猁一退,人群再次歡呼起來,一個個更是狂熱地朝著鄧九郎歡呼著,“第一王夫!第一王夫!”
感覺到鄧九郎環著自己的手臂硬得發冷,柳婧不用回頭,也知道他的臉肯定是青得發黑,不由揚著紅唇,膩聲道:“九哥哥剛到,便贏得了我的子民愛戴了。”這是重逢以來,柳婧對他說出的第一句話!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鄧九郎真是怎麼聽怎麼都像是譏諷。
當下,一陣清楚地磨牙聲傳來,鄧九郎顯然氣得太狠,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柳婧自是不會與他在原地磨菇,她回過眸來,朝他含情含媚地一睨後,突然伸出塗著蔻丹的細白纖指,就當著這人山人海,柳婧的玉指揪著鄧九郎的衣襟,令得他頭一傾後,她腳尖一掂,吻上了他的薄唇!
此時正是人山人海!
正是正是喧囂陣陣!
無數雙目光,無數人的歡呼聲中,柳婧扯下鄧九郎的衣襟,親昵地吻上他後,日日如蛇一樣勾畫著他的唇線,在她熟悉而甜美的芳香與他的呼吸相溶時,鄧九郎一時無法自製,竟陷入她的勾引中,與她的小舌相互追逐起來。
直到一陣排山倒海的呼嘯傳入耳中,鄧九郎才驀然清醒,他放在柳婧肩膀上的右手一僵,待要推開她,可眼角瞟到她美麗誘人的臉,看著後麵的人山人海,卻又不願意讓她難堪了。
於是,他僵硬地讓柳婧揪著自己,仔仔細細地吻了個透後,就在柳婧妖豔一笑,唇瓣離開時,他扣住了柳婧的後腦殼,沉聲問出了此行他最大的痛苦來源,“告訴我,在我之後,你讓幾人碰過!”
他問得很沉,很輕,幾乎帶著一種小心。
因為太過小心,所以這聲音中盛滿了痛苦和僵硬,在那一瞬,一直了解他的柳婧突然明白過來,對鄧九郎來說,這個答案意味著一切!
她媚眼如絲地看著他,雍容與迷豔兩種完全相反的美完全地呈現在她那白膩的臉蛋上,以自己的美,令得鄧九郎露出了深深的痛楚時,柳婧軟靡地說道:“一直在等待郎君歸來。”
鄧九郎深深地凝視著她,薄唇依舊抿緊,在柳婧想要抽身時,他那手依然緊緊扣著她的後腦殼:很顯然,對她的這個回答,他不滿意。
當下,柳婧輕笑出聲,輕笑聲中,她再次掂起腳湊上唇,在他的薄唇邊輕輕吻了吻後,柳婧膩聲說道:“一直隻有你啊,傻瓜!”
於是,鄧九郎手一鬆,柳婧像隻蝴蝶一樣翩然後退。
看著她驕傲地轉過身,看著那些夷人少女再次舞蹈著圍上她,看著柳婧展開細膩豐潤的玉臂,而隨著她的雙手舉向頭頂,隨著她低下頭顱,無數的夷人跪了下去,所有的百越人開始感謝著蒼天的賜予,感謝著厚土的恩待!
於是,鈴聲再起,鼓聲再起,卻是這一轉眼間,夷人們的舞蹈自發地變成了祭天的儀式!
看著柳婧的手一揮,眾人開始奉上三牲五穀,以示感謝天地賜與的豐收,鄧九郎慢慢退了下去。
他退到人群中,與眾中原人,以及一些不信這種儀式的部份夷人站在一起,看著那浩浩蕩蕩,足有上千人同時進行的儀式。
此時,鼓聲,鍾聲悠揚而來,巫歌聲四起,眾夷的舞蹈,也開始由自己族裏的巫帶領,跳起來極其神秘而古怪的祭天式。
在巫歌響起的刹那間,這片天空開始變得嚴肅而莊重,嘻笑聲不再,議論聲不再。
鄧九郎繼續後退,退出人群後,他轉過身大步離去。
不一會,鄧九郎一眼看到站在高高城牆上的地五,便走了過去,一列銀甲衛緊隨其後。
幾十人站在城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越來越趨於古老的祭天禮,看著浩浩蕩蕩的夷人,在柳婧地帶領下,一步一跪,一步一舞地向蒼天表達自己的尊敬和感激,突然的,高昂著頭,玄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的鄧九郎開口了,“她變了很多!”
眼下的這氣氛實在莊重,直過了一會,地五才小聲地回道:“是啊,真是變得太多了,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百越女王,還是以前的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