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更大災難(1 / 3)

孟飛思將新家安頓好後馬上返回艾賽克縣去接父母和孩子,魏仲明的單位再次派了那輛客貨兩用的雙排座,將僅有的一些家當裝上了車。父母坐在前排,她和武略坐在後排,左右鄰居都來圍觀送行。孟飛思看到女兒站在車下傷心地哭著,她心疼極了,她多麼想把可愛的女兒也一起帶走,但女兒是由法院判給丈夫暫時撫養的,她隻好忍痛割愛,先將武略帶走。一家人就這樣從此骨肉分離,天各一方。

車子啟動了,時隔十二年之久,孟飛思和家人再次穿越仙雲山,翻越了一座座高山深穀,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到達了目的地。她看到媽媽在臨進城之前挺直了脖頸,高高地昂起了她那白發蒼蒼的頭顱,兩眼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得意、傲慢、雄視天下的神態。

孟飛思知道媽媽在想什麼。媽媽是因為一家人終於能夠進駐大城市了,有了一種揚眉吐氣、春風得意的愉悅和自豪。然而孟飛思的心裏卻充滿了惆悵和迷茫,她多麼希望兩個老人和孩子能過上好日子,讓孩子能受到良好的教育。現實卻是殘酷的,在這樣一個人稠地狹,沒錢寸步難行的地方,她每月僅有的一百七十元工資的微薄收入該如何讓一家人生存下去?為了租房剛剛到手的幾千元稿酬交過房租後又這樣來去地折騰,手中已所剩無幾了。

孟飛思的心猶如起伏的大海,或是在顛簸的山路上時起時落。她愁思泉湧,左思右想,都無法預料未來的日子將麵臨著怎樣的境遇。經過十幾個小時的奔波,汽車終於在天黑之前駛入了市區,眼前是一片林立的高樓大廈,一片燈的海洋,大城市繁華喧鬧的夜生活開始了,眼前的美景讓父母激動不已,爸爸瞪大了眼睛欣賞著眼前掠過的每個景物,武略趴到車窗上向外專注地看著。

全家人到達首府後,經過幾天的整頓,終於將一切都歸置好了,新的生活再次起步了。孟飛思首先帶著兒子到附近學校去報到,老師和校長看著兒子瘦得像麻稈,說這孩子太瘦弱了,問她:“為什麼不給孩子吃好點,看這身體骨瘦如柴,怎能搞好學習?”孟飛思隻好將自己的工作和家庭情況作了一些簡單介紹,校長聽了馬上表現出極大的同情,安排武略進了全年級最好的班級。武略上學的事是孟飛思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兒子的事一辦妥,其他事都會順其自然。

孟飛思和桑衛的事是父母早已料到的,爸爸挺喜歡桑衛,而媽媽則依然沉浸在對魏仲明的思念中,從內心深處對桑衛有一種抵觸情緒。孟飛思從把家安頓好後一直放心不下女兒,她忘不了臨行前女兒哭泣的模樣,女兒悲傷可憐的樣子一刻不停地在她的腦海中縈繞。她返回艾賽克縣,想先去看看女兒,安撫一下孩子的心靈,並希望能盡快寫一篇大稿,或為報社拉一個專版,能拿點稿費以補貼家用。然而當她返回艾賽克縣看過女兒後,又奔波多日卻一無所獲。就在這個關鍵的幾天裏,她接到桑衛的電話,說媽媽病了住進了醫院,他每天給全家人做飯,照顧他們吃飯,武略的學習很緊張,放學吃了飯還要趕到醫院給奶奶送飯,還說他實在受不了了,讓她趕快回來。

孟飛思聽說媽媽病了,竟在這青黃不接的節骨眼上住進了醫院,她擔心媽媽,又怕將兒子累壞了身體而耽誤學習,於是又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趕到醫院去看媽媽,媽媽一副憂愁焦急的神態。媽媽僅僅住了不到一個禮拜的院,各種費用就達到了一千多元,孟飛思臨走前給桑衛的兩千多元都交了醫療費,加上吃喝拉撒,已經所剩無幾了。媽媽聽說女兒下去沒賺到錢,也不敢再住下去,就吵著要回家,孟飛思隻好將她接回家休養。

媽媽被接回家後卻對女兒不理不睬,原來媽媽的病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關鍵原因是想刁難女兒。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的饑,孟飛思急著賺錢養父母,而她的父母卻認為女兒將他們一接來就丟下他們去出差。無知的父母不知她的難處,開始一門心思找茬收拾她。

桑衛也滿肚子的怨言,說:“你走後,我做了好飯好菜想慰勞他們一下,花錢買了雞魚肉和各種蔬菜,辛辛苦苦地做了一桌好菜讓他們吃,可他們竟傻傻地看著就是不吃,真氣死我了!”

對此,父母也有一番說辭:“這小夥子簡直不會過日子,每頓飯做一大桌菜,又是雞又是魚,我們一生都沒有過這樣的享受,這哪裏是過日子?這簡直就是個敗家子。”從這些矛盾出現後,父母幾乎不和桑衛說話,桑衛也不再理父母。

孟飛思因為沒賺到什麼錢,回來後身上僅剩的幾百元錢本打算細水長流能度過一段時間的生活,而兩個老人卻不顧她的艱難。她每天上班臨走之前,爸爸喊著:“丫頭,下班回來時給我買點去疼片,胺茶堿。”媽媽等爸爸說完後接著說:“丫頭,給我也順便買些降壓藥和治關節炎的藥。”父母每天都是這樣,不停地讓女兒給他們買各種各樣的藥,她每天都這樣順從地答應並滿足著他們的各種要求,每天買藥都得四五十元,後來她終於發現父母是在囤積藥品,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