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而揪心的一天終於來臨了,第二天早晨一起床全家就開始收拾東西,再有幾個小時就要上火車了。孟飛思和桑衛商量了一下決定由她負責按時帶父母和武略往火車站趕,桑衛以最快的速度將最後剩餘的東西拉到幹媽家,存放到地下室,之後趕到火車站與家人會合。
這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季節,天空布滿了烏雲,猛烈的西風呼呼地刮著,發出嗚嗚的嘶叫聲。風中還裹挾著冰雹一般的雪珠子往地上撒落著,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更有世界末日來臨時的恐怖。
孟飛思和父母收拾完東西,已到了該是出發的時間了,退了房後一家老老小小四口人帶著大包小包地上了電梯,又呼啦啦地擠出了電梯。她又匆匆地打了一輛的士,將一家老小塞進車裏,自己又將一大堆東西放進後備箱裏。她害怕碰到熟人,匆忙上車抓緊時間往火車站趕。
下車後,一家人終於艱難地擠進了候車廳,找到了幾個位子坐了下來,開始等桑衛。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一直等到開始進站了卻還見不到桑衛的影子,幾萬元錢由父母帶在身上,買好的火車票卻裝在桑衛的身上,他不來一家人是無法進站的。全家人都在萬分焦急地等待著桑衛的出現。該上車了依然沒等到桑衛,她急忙去買了幾張站台票,決定先進站再說。
開始檢票了,他們在潮水般的人流中拚了命地往裏衝往裏擠,大包小包在腳底下、在頭頂上碰來撞去。孟飛思把兒子放在前麵護著,兩位老人被人流推動著終於擠進了檢票口。
進了檢票口以後還要經過一段很長的地下通道,之後還要上近幾百個台階才能到達火車停靠的地方。孟飛思肩上挎著一個很大的包,兩隻手又提著四個半大不小的包;兒子的肩上背著他的書包,手中提著一個塑料桶,裏麵裝著他的日用品;父母互相攙扶著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人手中都拿著一些屬於他們自己的物品,拚著老命地往前趕路。全家人就像逃難中的難民,混跡在打工潮的隊伍裏,還未走到通道的盡頭,沉重的包裹已將孟飛思累得喘不過氣了,她隻能停下來歇息幾秒鍾再往前挪動,一邊往前挪一邊在人群中搜尋桑衛的身影。終於上了地下通道的台階,但還是看不到桑衛的影子,她忍不住絕望地哭了起來,邊哭邊照顧著父母,呼喚著兒子不要走丟了。
在淒厲的寒風中,孟飛思絕望透頂了,如果桑衛再不來,一家人將上不了火車,即使擠進了火車也沒有座位,老人和孩子將怎麼辦?她惆悵不已,滿腹愁緒……
武略看到媽媽如此可憐無助地在痛哭流淚,也跟著大哭起來。孟飛思放下了東西想稍緩一下再走,這時離他們要坐的車廂還很遠,大約還得走過四五個車廂,兩個老人也實在走不動了,都停下來在人群中尋找桑衛那個可惡的家夥。
這時媽媽突然大聲地喊了一聲桑衛的名字,媽媽說她看到他了,但轉眼之間桑衛的身影又被淹沒在人海中找不到了。正在孟飛思流著淚四處張望的時候,一位女乘務員走來問他們是幾號車廂的,她告訴了她車廂號,又告訴了她拿票的弟弟還沒找到。這位善良而又好心的乘務員急人所急,急忙幫她提起了包裹就往前趕,還邊走邊說:“不要著急,也不用擔心,隻要買過票了就可以先上火車,慢慢會找到的。”
就在他們奮力向前趕路的時候,也就在他們馬上走到車廂的同時,桑衛終於出現了。他大步地往這邊趕來,讓她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乘務員幫他們把東西放到進口處,安頓他們趕快上車,她向乘務員表示了謝意,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就趕快往上爬。剛一上車,車就啟動了,一家老老小小終於坐上了火車找到了自己的鋪位,總算有了可以喘息的機會。火車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奔,很快就開始穿越那一片廣袤而遼闊的大戈壁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