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女兒,如果你想清楚了,那麼我不再阻攔你。”
薇薇安耳畔又響起了老爹烏瑟爾的話。從踏上遺忘島的那一刻直到現在,她都不確定此行究竟是對是錯。她愣了愣,跌坐在房間的藤椅上。
遺忘島酷熱的天氣叫她異常難過,雖然早就關了房門,可她還是環顧四周後才摘下麵紗。畢竟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作為女兒,她從未懷疑過老爹對她的愛,她也一直堅信,老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可是,作為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女,她再也無法忍受一個醜陋的麵罩如影隨形了。愛美之心人皆有,她見識過同齡的魔靈少女花枝招展地走過街道,周圍是無數隻貪婪的眼神。她也撞見過兩情相悅的少男少女深情相擁,愛情的花火在黑夜中閃爍。而她整日待在閨房裏,於她而言拋頭露麵都是一件極其奢侈的事,又何談嚐過男歡女愛的滋味?
雖然烏瑟爾濃濃的父愛能夠讓她狂躁的內心有所平靜,可那隻是父愛,並不能滋潤她多年幹枯的內心。有時候她甚至會無比痛恨這種愛,她想過一死了之,可是瞅見父親逐漸蒼老的麵容,作為這世上他唯一的親人,她又隻好作罷。
她仍舊深切的記得那個日子,一個愚蠢的小毛賊闖進她的房間。她手忙腳亂卻又故作鎮定,那是她第一次帶著麵罩直視男子。雖然小毛賊被嚇倒的樣子讓她酸楚,可是毛賊滑稽的樣子帶來那種感覺卻直穿她的心底,以至於日後她每想到這一瞬間,一抹微笑都會湧上嘴角。
或許這也是緣分,她從沒有想過,她的命運會與那個莽撞的毛賊扯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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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如年的寂寞讓她終於無法忍受,薇薇安對著深愛的父親發了火,那就好比平靜異常的火山突然大規模噴發。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薇薇安強忍住眼淚,對著烏瑟爾吼道,“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戴著這個該死的醜麵具?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老巫婆,老巫婆你懂嗎?”
“薇薇安,我親愛的女兒,你冷靜一下,冷靜!”烏瑟爾摸著自己的光頭,無可奈何。
“冷靜?我不要冷靜,你快點幫我去掉它,現在立刻馬上。”薇薇安歇斯底裏的吼叫顯然勾起了烏瑟爾的傷心往事,他一巴掌甩過去,將薇薇安打倒在地。
從薇薇安是個小嬰孩開始,直到她長大成人,烏瑟爾都不從動過她一根手指。薇薇安也的確是個好女兒,她經受了比常人多得多的痛苦,可是她從來都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烏瑟爾的手一直在顫抖,他瞅著跌坐地上的薇薇安,她的眼神冷得勝過北冰洋的萬年寒冰。烏瑟爾嘴角顫抖著,他走上前去,蹲下來,不顧薇薇安的推阻,將她擁進懷裏。
“我親愛的女兒,爸爸對不住你······”烏瑟爾老淚縱橫,“可是爸爸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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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季,皚皚的白雪剛剛覆蓋瓦藍島,烏瑟爾家族中一派忙碌。烏瑟爾在碩大的壁爐旁繞來繞去,他此刻的心情就像燃燒的火把,上躥下跳,既歡快又緊張。因為他的夫人馬上就要生產了。作為瓦藍島數得上號的法術家族,人丁單薄一直是烏瑟爾家族的傷心事。所以曆代家族的掌門人都把傳宗接代當做頭等大事,烏瑟爾作為一個鍾愛家族的後代,自然毫不例外地將這事放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