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聲,不遠處的大廳陷入了一片火海,安德魯瞅著多年的心血被毀於一旦,心如刀絞。他們衣衫襤褸一文不名地進入遺忘島,看著它從一個小嬰孩一步步壯大到今天,而他們也一步步從無家可歸到擁有一片莊園。其中所經曆的艱難與辛酸苦楚,那可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楚的。他痛恨這些闖進他家園的野蠻人,一如當年別人痛恨他們一樣。而這種感覺直到今日,他才領悟得淋漓盡致。
“一切皆有報應。”安德魯低聲低估道,然後毫不留情狠狠地將刀抹向了脖頸。
“砰”,安德魯被打昏在地,他的背後站著長老。席恩滿臉困惑,一直催促的是他,一心要除掉安德魯的也是他,而如今卻打算親手放掉他的還是他,人真是複雜啊。不等席恩開口,長者揮了揮手,所有人開始撤離。
離開安德魯莊園進入叢林之後,席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弟子不明白,為何長者要饒那個大惡魔一命?難道期望安德魯能夠棄惡從善,造福沃城?若是安德魯若無心向善,依舊為非作歹,長老不會因為此時一念之差,他日後悔得撞牆嗎?”
“想讓一頭狼吃素,隻能說明我們太幼稚太天真。”長者扯下麵具,微弱的月光下,他臉上的烙印顯得極其恐怖,“我從來沒有指望安德魯變好。”
“那又是為什麼?”席恩聽到答案卻覺得更加迷惑,雖然他也沒聽懂過幾次。可是這一次,他下定決心要弄個水落石出。
“如果你以為複仇就是砍掉仇人的胳膊,逼他跪地求饒,然後摘下他的腦袋,那你就錯了。複仇從來都不是這麼簡單。”長老頓了頓,冷笑道,“真正的複仇是他好好活著,打垮他的意誌,把當初他留給你的痛苦加倍償還給他。不過,個人的仇恨,並不能淩駕於組織之上。今日,我若殺了安德魯,明日就會再出現魯德安或者安魯德。而他們可能會比安德魯更加凶殘,更加難以對付。所以放虎歸山並不愚蠢。”
“可是,崔斯特會長不會怪罪您嗎??”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何必怪罪我呢?何況,我們隻是合作各取所需,我並非他的屬下,沒有義務聽他發號施令。”
“我親愛的布隆長者,盼星星盼月亮我可終於盼到你們了。”
此刻,這一場舞台劇的總導演正在不遠處等著他們,崔斯特瞧見他的合作者勝利而來,趕忙走上前去。月光下他拖長的身影稀稀疏疏,顯得極其空洞可怖。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對,應該是你一手交人我也一手交人,公平得很呢。”崔斯特瞅著麵具堆中熟悉的幾張臉,一絲冷笑爬上嘴角。
“那我要的人呢?我也要驗驗。”布隆微微一笑,瞅著身後空無一人的崔斯特。
“好說。”崔斯特轉過身對著身後黝黑的叢林深處,猛地打了一聲響哨。清脆的哨聲打了一個旋在幽靜的叢林中極其刺耳,片刻過後,十來個人從黑暗中緩緩魚貫而出。他們被綁成一串,頭上蒙著厚厚的亞麻布,身後是亮閃閃的長刀。
崔斯特走上前去,撕掉最前麵的一個蒙麵人。那人長舒了一口氣,猛地抬起頭,正是布隆長者苦苦尋找的皮耶羅王子。
“怎麼樣,把我要的人放過來吧。”崔斯特將這些人輕輕往前一推,有些不耐煩得喊道。
“皮耶羅,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折磨你。”席恩忍不住喊道。
可是皮耶羅並不回話,僅僅是虛弱地搖了搖頭,然後緩緩向前走去。